冀狈那张得势的嘴脸稍露片刻,又装着哭诉道:“掌门,我正想与您求个事,可否将秋月师妹许配于我!”
钟紫言留意到了冀狈一闪而逝的奸猾目光,在此之前,他心情本是很好的,被周洪和冀狈这事闹乱了心,烦扰生怒,怒气生起后又听着冀狈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在殿内一直哭啼,于是厉声训斥:
“放肆!这偌大殿堂全听着你在做那女儿姿态,大丈夫哭哭嘤嘤成何体统?
周师兄一向正直,若不是见你德行有亏,哪里会出手打你?
年界不惑,明知大道艰难还去喝酒?可否羞愧?”
话一旦骂开,以往那些心里憋了很久的不满也一并训出,直骂的冀狈狗血淋头:
“你看看门中哪位师兄和你一样,嗯?修了八九年突破一层境界,刚受了我的奖赐就拿着那柄赤血匕首到处显摆,你叫其余同门怎么评价我这当掌门的?还想迎娶秋月,照镜子看看,何人能够看的上你?
脑中浆糊一直拧不清,真是蠢物!
速速站起来将面上打理干净,老老实实去给落魄峰各处阵位运输灵物食材!
”
冀狈呆滞跪地,他懵了,虽然以往多有腹诽掌门,但掌门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斥责过自己,这已经不是斥责了,这般言语句句扎心,难道自己真的一无是处?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蠢物?
似乎是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些同门愈来愈与自己走的远了,连以往相熟的沙师弟也在刻意躲避自己,太多的心里话,太多苦楚其实都没一个人能敞开心扉说一说。
冀狈就那样看着钟紫言和周洪齐齐离开了殿内,这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如卑微的蝼蚁一般跪伏在地,他哭泣,他疯癫大笑,他无奈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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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狈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后一起与师兄弟们在清灵山学术法,同龄孩子都没有他学的快,师父特别疼他,慢慢长大以后,师父死了,他还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将来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跟着陶老祖来到槐山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行,天资不差只是疏于修炼而已,他要是想修炼,一定比其他人进步的快,那时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厚积薄发嘛。
钟紫言,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孩子竟然能当掌门,他觉得不公平,但其他人都拥护那个人,他一时也没办法。
平凡是最难忍受的事物,庸俗是最痛苦的折磨。冀狈不相信自己是个庸人,连着修炼了八九年,他终于证明了,他自己只是体质与别人不同,能进步的,确实能进步的,他这两月的灵气吸收速度快了何止十倍。
“我是一个蠢物?”冀狈跪坐赤龙殿内无数次的自问,当门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时,冀狈牙关紧咬,失散各处的目光重新汇聚为一,坚毅凶狠、怨毒阴鸷、恨透宗门。
“我不是,总有一天,我冀狈会教你们通通匍匐在我的脚下,我要做这赤龙门之主!”冀狈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出赤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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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峰西面,烈阳冲阴大阵的木灵阵位建在承露台灵地上,这座山丘纵横看着约有两里,不高不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