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郊外。
“两位公子请回,”那名梳着双马尾的红裙女孩扯回了正同孙策和周瑜大眼瞪小眼的黄衫女孩:“祖父年事已高,对政务力不从心,实在无法出任‘大鸿胪’之职。”
“另外,舍妹所说‘以大欺小’之语,乃是负气之言,非是想要两位公子的长辈派出‘年龄相仿’的说客,”她顿了顿,抬起黑亮的眸子扫了孙策和周瑜,以及门口的山猪一眼:“至于那句‘破门而入的是小狗’,也并非是说就可以用‘猪’来破门。”
“那个——”听得一头雾水的孙策正想发问,却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于是立刻闭口不言——这种时候,交给周瑜总是没错的。
“虽然无法理事,但仅是担当此职本身应当无碍,”周瑜踏前两步,道:“大鸿胪作为掌管朝中礼仪之职,若仅是无人担当理事,‘无礼’尚可,若是被十常侍属下所占,那么‘礼乐崩坏’莫非便是尊祖父想要看到的?”
“这……”红衣女孩有些词穷,开始转动着眼睛构思反驳之语。
哦……不愧是公瑾,仅仅从“十常侍”、“大鸿胪”、“祖父”等毫无关联的词语就组织起了一套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说辞,孙策在旁暗暗赞叹道。
“嘿!你的猪撞坏了院门!不修好它的话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听的!”见姐姐处于劣势,单马尾黄衫女孩立刻跳出来叫道。
“伯符。”周瑜转身唤孙策道。
“是,是。”孙策摊摊手,上前拍醒了那头山猪将它打发走,然后抱起被它撞倒的树丢开一旁,最后单臂将那倒地的院门扶起,掰了几下铆钉让它们恢复原状,徒手将院门重新钉在门框上。
“噫——”这次是黄衫女孩吓得连连后退:“怎,怎么?说不过就想打人吗?有点怪力了不起啊?”
“我/这位公子不是那个/这个意思。”孙策和红裙女孩的话语微妙地同步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孙策耸肩摊手,示意对方先说。
“我方才又想了想,祖父隐居之处,门外并没有这等大树,而这两位公子,也与洛阳中任何一个世家子侄的特征都不相同,加之祖父曾言,若见院门或院墙上方有白光出现,则不得进出,”红裙女孩语气舒缓地娓娓道来:“由此推断,这里应当已非洛阳近郊,而那山猪只是被捕猎追逐,恰逢其会而已,两位公子,我猜的可对?”
“啊……嗯。”孙策含糊应道,虽然那山猪是坐骑而非猎物,但看那女孩这么自信,还是别揭穿这无关紧要的事为好。
“啊!”黄衫女孩跳了起来,抬手指向周瑜:“你刚刚那番话是听我们说了之后临时瞎编的吧!大骗子!”
“不是。”周瑜毫不犹豫地否决。
“啊?”
“这……”
“哎?竟然不是?”
周瑜无奈地看看孙策,抬手指了指西北洛阳的方向:“其实,仔细想想的话,贤姐妹透露的情报已经足够,在十常侍权势熏天的洛阳,能够被诸位大臣信任,且推举为‘大鸿胪’以维护礼乐的官员,不会超过十个,而以姑娘的形貌,也能推断出这位‘祖父’的年龄,再加上隐居不问世事这一点,此地主人很可能是曾任多年司徒,在十常侍多方揽权后愤然辞官隐居的桥玄桥大人。”
“哇……竟然猜中了……”黄衫女孩呆呆地应道,这反应气得那红裙女孩伸手戳了她的腰一下——人家明明说的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