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双目既瞎,留眼何用!”桑魅立时气得魂体欲沸,她虽是百余年的阴物,但最是在意容貌,素来以妙龄女子形貌现世,此际大怒之下,手中勾魂笔迎风而涨,一个正往图卷中飞的魂魄被吸入笔尖,宛若浓墨。
而桑魅一甩,便见那浓墨飞出,化作两根的挖眼钎,直刺武尊军。
但武尊军岂是易于之辈?需知那春秋剑阙是春秋百家为避罢黜百家之祸而于通天道建立的城郭,内中亭台楼阁林立,各有百家流派传衍学说,其中能在最煊赫的四栋建筑中传学的便是“四宇之主”,武尊军便是位列其中,传授兵家之学,一身修为自然不凡。
挖眼钎来势虽快,但见他长剑横架眼前,蓄力不止,这是反守为攻的一式,非但要挡住那两根迅捷而来的挖眼钎,还要顺势挥出惊天动地的一击。
可那挖眼钎却不受阻挡的先没入剑身,又没入武尊军眼中。
武尊军痛呼一声,从半空坠下,竟发觉自己双目失明,全然不能见物。这才醒悟过来,那挖眼钎既是魂力所化,当是没有实体,直击神魂,致使他如今双眼虽完好,却痛苦难当,无法见物。
桑魅仍余怒未消,“不修口德,留舌何用!”手中勾魂笔再一挥,一个拔舌犁化现而出,再向武尊军击去,要拔去武尊军辱骂她的舌头。
眼看武尊军再要中招,便然金光一闪,越苍穹切入战场,将武尊军拉到一旁,避开了拔舌犁。再一发力,将武尊军送入一旁阮古井处。同时道:“看来不止能把人吸入画中,倒有些门道。”
越苍穹说话之时,望向画中的挖眼地狱和拔舌地狱,此时画中那用于挖眼、拔舌的两套刑具已经消失不见,化作空白。
桑魅见剑皇看出关窍,也不隐瞒,咯咯娇笑道:“好教剑皇知晓,地狱灭罪阵既有吸魂入画,化作卷中阴曹的‘魂归’,也有以魂为墨,将画中刑具画出的‘判罪’,这就叫有进有出。如剑皇这般强盛魂体,属实难得,自然不能以寻常鬼卒承载你的魂魄,妾身瞧瞧,就把你画入这鬼帝之中,让你与妾身一般阴间称王如何?”
桑魅笔指壁画上一个高大威猛的鬼帝示意,看着剑皇的双眼已现贪婪,若真能趁现在阵法开启之际将越苍穹的魂拘住,有剑皇之魂在手,何惧帝凌天的桎梏?
越苍穹却冷道:“本座百年身寂之后,自会直入地府斩阎罗,夺那鬼帝之尊,何需你越俎代庖?”
桑魅啐道:“呵,不识好心,那便赐你万剑传心之刑!”
桑魅再一运笔,点魂为墨,霎时图中剑树地狱群剑飞腾,只向剑皇而去!
阴兵鬼剑,化出道道诡异疾痕,直向越苍穹而去,但——
即身之刻,却皆倒插于地,颤抖不已,如作臣服!
桑魅想到自己一击未必能击中剑皇,却未想到诡术竟以这种形式失效,陡然一惊,再回神时,眼前已不见越苍穹的身影,却只听闻身后一声。
“我本就是万剑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