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万千刀光中,许听弦足下轻挑琴尾将琴挑起,同时盘膝坐下,古琴翻转几圈落于他膝上,随后清音上手,指挑弦动,“七弦剑曲”化作万千剑气。
刀光会剑气,破军刀光连舞,欲寻空隙近身,却觉许听弦周身琴音如裂,一声一声,如金戈铁马、战鼓惊雷,剑气亦如随着激射急掠,破军只觉自身如陷千军万马之中,周身被锐利弦音一声一声,划下无数伤口,竟是进退无路,更遑论靠近许听弦。
晕头转脑不知多久,终闻锵然一响,汹涌如涛的琴声骤止,许听弦曲终收拨,而琴音一止,周遭霎时万籁寂声。
连破军也再未动作!
因为破军感觉到,曲虽终,余音绕梁,无数无形弦剑已困锁他周身,只要他发出一丝声响,就能引动弦音剑气,将他分尸错骨。
胜负已分,许听弦亦收琴于背后,上前问道:“可以重新考虑我刚才的话了吗?”
“靠近你了!”破军森然一笑,竟无视周遭弦音剑气所成杀阵,刀光再现,挥出今夜、甚至此生最巅峰的一刀!
他已看出,七弦剑气是靠音波不断震荡迭变累计威势,所以在七尺之外才具威力,而如今,许听弦不单收琴,更踏入了他七尺之内,而七尺之内,皆是他一刀两断的范围!
刀光一出,弦音剑气瞬间被引动,霎时四面八方绞杀破军,但破军全然无视,破军作为未来的战阵纵横之将,自有一套星光锻体的法门,使他肉身强韧异于常人。
能否强韧到能挡下漫天剑气他不知道,但只要有一成可能性,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放手一搏!
“噌噌噌!”无数剑气破体炸开,破军只感如遭千刀万剐,但他无视自身纷飞的血肉,手中长刀再递,已至许听弦头顶。
他确定眼前许听弦修为剑术皆胜他不止一筹,不愧为盛名在外的儒门公子,但杀伐之道,有死无生,许听弦却只想制住他,这点仁心用错,便注定要死在他刀下。
可此时,他却听到了许听弦一声叹,“唉……”
陡然间,他感觉气息一滞,自己释放出的煞气竟被一股更残虐,更酷戾的煞气逼回,而那煞气的源头,竟是他眼中的仁心儒者!
而他一滞瞬间,许听弦轻击背后古琴,其中跃出一柄长剑,而他反手握住剑柄,长剑化作了无数尖锐的獠牙,横空一闪,撕咬而过。
两道身影一错,分开。
明明漫天剑影,却没听到一声金铁交击。
破军只觉自己的视线在打旋,好像高高飞了起来,离天上的圆月越来越近,而后,向下坠落。
“还好……不是死在贪狼手下……没让他为难……”
带着这最后的念头,破军的头颅落在地上,
接着,是他的右臂,左臂,和刀。
连着一起断开的双腿,这活生生的人,竟被瞬间切成了六块。
一剑断去首级,而无形弦剑削过了每一处骨节,如庖丁解牛,毫无迟滞。
猩红泼洒开来,像是打翻了杀猪接血的桶。
而不知是否因鲜血浸染,许听弦的双眼也成了红色,他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挣扎,“为什么总要逼我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