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奇先生笑容凝滞一瞬,随后恢复如初道:“万仙盟盟主?应贤侄何出此言?”
应飞扬近乎无礼的直视道奇先生,道:“江盟主即将退任,新任盟主要从六元之中选出,燕啼春身为女修,终归难以服众,渺道人我在佛道大会时曾打过交道,道学造诣虽高,但长于讲道论法,本身修为差了一些,剩余宝象禅师,敖旭岛主,以及东海剑尊王念之,本皆是大有希望成为盟主的人物,结果敖岛主和王剑尊皆葬身那些面具人手中,宝象禅师嘛,就算没被灭口,如今也绝不敢露头了。六元之中,最有可能成为盟主的三个皆失去资格,东海一番变乱,先生可谓最大受益者,万仙盟盟主之位,还不是先生囊中之物?”
道奇先生拂须笑了笑,“应贤侄说笑了,老朽何等何能,能担任盟主之位?”
应飞扬面容诚恳道:“怎么不能,先生虽过往避世独居,但处事老练圆融,琅琊海市上周全各方,井井有条。宝象禅师暗运黑雷火,却被先生发现蛛丝马迹。斛明珠面前又能用言语僵住她,婉言替晚辈讨保。这等手腕,便是一些门派的掌门、宗主也有所不及,由先生做万仙盟盟主,可说再合适不过,何况先生还有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足以慑服众人。”
道奇先生摇摇头,叹道:“看来,应贤侄是怀疑我与那些面具人有所勾结了?”
应飞扬睁大眼睛道:“先生何出此言,晚辈岂敢?”
“说话绵里藏针,老朽若听不出,岂不愧对了你的一番赞誉?”道奇先生捻转着茶杯,语带无奈道:“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幕后的策划者,若按这道理推测,确实是老朽最可疑,应贤侄怀疑也在所难免,但——”
道奇先生话锋一转,道:“听应贤侄叙说,当时船上形势瞬息万变,而对手之强也是出乎预测,这次水晶宫能够转危为安,虽是有贤侄破局之功,但不讳言的说,贤侄此番能破局,也是侥幸至极。难道贤侄以为,我能料中诸多变数,只凭向你和玲珑郡主传了句讯息,就让胜负之势发生逆转?”
应飞扬默然不语,确实如道奇先生所说,此番能保住水晶宫不被炸毁,虽说有道奇先生指点的缘故,但整个事件变数重重,任有一步差错,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道奇先生只要是人非神,那就根本不可能只靠传讯,就导引出眼下这让他受益最大的结果。
不得其解,应飞扬索性开门见山道:“先生身为琅琊海市主事人,能发现宝象禅师暗运黑雷火上船,那可曾查探出那些面具人的身份?”
道奇先生摇头道:“宝象禅师是因行事遮遮掩掩,才被我看出些端倪的,但面具人身份隐秘,我确实不知。不过,用谁受益,谁就最有嫌疑的方法,或许可以推测一番。”
应飞扬一扬眉,“哦?还请先生提点?”
“指点不敢,我只能将东海局势剖析一下,可不敢随意指摘任何人,这次水晶宫灾劫能被阻止,可说幸之又幸,那不如换个方向,若这次你没能阻止,最后水晶宫当真被炸,情势又会如何演变?”
应飞扬不必思索,便接续道:“若真如此,黑雷火的原料是从琅琊海市而来,斛明珠定将怒火发泄在万仙盟之上,那时水晶宫与万仙盟定然爆发一场战争!
“是啊!将会有一场战争,而且败者十有八九是万仙盟。”道奇先生道:“万仙盟创立百余年间,规模日益扩大,但内部也因此越加松散,创立时的初衷也已不存。不同于其他道统代代相传的派门,盟中修者大多不会有与万仙盟共存亡的精神,能誓守万仙盟的只是少数。真打起来,拍是大部分人都会弃盟而逃,不战自溃,而若这些人逃离东海,涌入中原,对谁又最有利呢?”
应飞扬眼中精光一闪,道:“先生的意思是说……”
“老朽什么都没说!”道奇先生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