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压松,黑松挺立不到,但剑皇的剑威,非是轻如白雪,而是重如山岳,黑松纵有气节,山岳压顶而来也要遭到摧折。
越苍穹似是早已预料结果,道:“司马真人是道门宗师,算起来也是你的前辈,你在他灵前一跪,也是应该。”
剑皇一语,算是替黑松道人揭过方才跪地之辱,黑松得了台阶,便将一柄刻着字的小铁剑掷于越苍穹手上,叹道:“可恨贫道一时贪心,竟使铁仙观功法落入他人之手。”说罢离身而去。
其实论修为,黑松道人还略胜方才的鱼伯约一些,但却比鱼伯约败得还难看,只是他所修的同是刚直强硬之剑,以刚制刚,以强对强下容不得半分花巧,所以在剑皇更强的剑意下,注定是惨败。
“还有何人可愿一试,若能替本座题上此字,《黄金剑芒》双手奉上。”越苍穹一边端详着小铁剑一边道。在场众人为方才一幕震慑,心知若失败,非但失了秘笈,还将丢了颜面,但黄金剑芒诱惑实在太大,仍有几个散修上前尝试,毕竟散修没有拘束,丢了秘笈虽然麻烦,却也有门派在背后追责。
然而尝试的结果,却都是失败告终,不过片刻,越苍穹身前秘笈又多了十多本,挽联却是一如初始,连个墨点也没增加
而作为东主的李含光面上也越来越难看,他心知秘笈在上清派被夺,日后定然招惹麻烦,便趁着无人挑战的间隙,道:“多谢剑皇赠联,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缺一字,便是遁去的一,这最后一字既逍遥天地外,何必费心补全,道真,去将挽联收下。”
听闻李含光说得周全,越苍穹不禁赞道:“李道长好词锋,司马真人道学果然是你继承最多,只可惜不能习得《上清含象剑鉴图》中的剑法,让我缺了个对手。”
李含光道:“师尊所学博大精深,非止剑道一途,贫道穷极一生,也难学万一,自然当依循心性,有所取舍。”
“只是神技失传,未免憾恨,李道长可愿将《上清含象剑鉴图》借本座一观,本座定将此剑法发扬光大。”越苍穹突得口出非常之语,惊动四座,引得众人一片哗然。出口索要门派秘籍,无论哪个门派,都是门中大忌,但越苍穹却一派自然,似是丝毫没察觉他的冒昧失礼之处
先前见越苍穹与他人赌功法,李含光已有所心疑,此时直白一语说出,反倒令李含光不知如何因应,斟酌半天后道:“剑皇前辈亦是久经江湖之人,为何说出此等话语,《上清含象剑鉴图》是上清秘典,便是上清派之人也未必能轻易看到,何况外人?剑皇身为春秋剑阙之主,《黄金剑芒》绝学绝不在我师之下,师尊的技艺,也未必能合剑皇剑意。”
剑皇摇头道:“当今天下,门派繁多,其间诸多功法,各有所长。然不论高低,都将自身功夫大视为禁脔,敝帚自珍,把门户看得极紧。想不到通达如司马真人,也脱不出门户之见,久闻司马真人欲寻人继承《上清含象鉴剑图》,却找不到适合人选,只因司马真人眼界局限于上清一派之内,若放眼天下,英才辈出,岂会无人继承他之剑术?”
师门传承,本是天经地义,但越苍穹却对此嗤之以鼻,此语已近离经叛道,李含光亦不能接受,道:“剑皇前辈此言差矣,之所以挑选门内之人传授,在于师长们对门人,能了解他的来厉心性,为人处事,先导其向善再传起技艺,若是有教无类的广传剑术,落入恶人手中,岂不是助纣为虐,平添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