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琏来得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快,甚至拖到了正月底,不过他却先头派来了不少人。据先穆琏一步到荆州的穆淳所说,那些人都是穆琏从京中五军营调来的好手,且任杨臻差遣。
说是这么说,但这些京里来的官爷眼中根本没有杨臻这个木椅上的残废。若不是穆淳日日会出现在杨臻身边,他们怕是都不会多给杨臻留面子。杨臻同样不愿意这些人过多地出现在他附近,连百里启和方尔玉都被他藏在了暗处,何况是这些气势霸道的家伙。
自杨臻到后,他们一行人便陆续都搬进了聚剑山庄。他来之前,林半夏等人因为忌讳,总得避着这块晦气的地方,更为了带尤不谖母女远离是非之地,但杨臻不考虑这些,于他而言,聚剑山庄才是最好的守株待兔之地。
穆淳也在聚剑山庄住了下来,他进山庄的第二日便去见过尤不谖。不过面对一个聪明且不愿坦诚相待的女人,他也难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兴师问责更不是他乐意做的事,最后不过是不了了之。
鸿踏雪奇罕地十分规矩老实,贼里贼气、畏畏缩缩地捧着杯茶坐在堂中一角,静静地看着围着棋桌的几个人。
穆淳总要守在林半夏和杨臻旁边,宿离得知后也加入其中守在一旁。只是杨臻安心养伤不想其他,林半夏只管照顾杨臻,哪怕是鸿踏雪也能为林半夏打下帮忙,唯有穆淳和宿离在此是两个闲人。他们二人能干的似乎只有下棋而已,不过几天下来连鸿踏雪都看得出来,宿离不是穆淳的对手。
林半夏在火炉旁烘药,还不忘时刻关注穆淳和宿离的弈局解闷,没办法,杨臻大部分时间不是冥神便是发呆,穆淳来了之后鸿踏雪也变得安静了很多,她只能如此罢了。她也看得清楚,宿离怕是又要输了。
外头一阵狂暴地轰轰烈烈热热闹闹,搭耳一听似乎马上便要打过来了。屋里的人侧耳听着,鸿踏雪更好奇一些,给窗户开了条缝暗中观察。打斗声逐渐平息,他们等了片刻后,外头便有人叩门通告:“启禀世子,捉到一擅闯庄子的人。”
百里启在穆淳开口之前便直接开门进屋道:“十三,抓住了个厉害的!”
宿离率先起身去查验相貌。门外那个被别膊压肩的人已经面目全露,除了那副泛红的鬓发、凶狭的细眼和面上的刀疤样貌,又见得一张长脸一绺窄鼻一刃尖颏。“是他,那日我与宥生所阻之人就是他!”他道。
那刀疤男人的目光略过他人直射到屋底榻上的杨臻之上。
“带下去仔细看押。”
话是杨臻说的,当所有人都在介意疤面人盯着杨臻的目光时,杨臻只抬头看了一眼后便下了这一命令。
门侧听吩咐的青袍头领愣了愣,他们这帮弟兄自打进了荆州便只听过穆淳的指派,毕竟镇原侯未到之前,这里就数镇原侯世子最大。但他到底是京官,甚至到此之后都未听那个残废说过一句话,眼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明显是说给他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穆淳回头看了看杨臻后抬手一摆示意青袍头领照话行事,青袍头领不作他话,领命带人押解着疤面人离开。疤面人在杨臻说了话之后就横生了许多不服与愤恨,梗着劲想朝杨臻咆哮,但京差们更不含糊,狠着劲掐着他的脖颈子直接拖了下去。
“好不容易把人抓住,不好好问问吗?”宿离坐到杨臻跟前。
“尤不谖见也无果,何况是他。”杨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