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瞒着他,让他自己选吧。”杨臻说。
周从燕看着奋笔疾书的杨臻,静默片刻后说:“小花他……前几天回京城了。”
杨臻顿笔,抬头看着她等她继续往后说。
“京城来信说平右将军病了,小花他闹了一天别扭还是回去了。”周从燕说。
“哦。”杨臻低头继续写,“毕竟是亲生父子。”一笔一划地写。
“我仔细问过,杨将军是忧思成疾,病得不重……”周从燕说,“你不用担心。”话是这么说,但她深知任谁都不可能不担心。
“嗯。”杨臻点头继续一笔一划地写。
周从燕揽着他轻抚片刻后说:“事不宜迟,我先去找意如吧。”她轻轻拍了拍他,缓步出了屋。
屋门被阖上之后又有片刻寂静,杨臻把笔撇到一边,掫起表面那张被他写得过分工整的纸揉成一团丢到故纸堆中,支着双手捂脸喘息。
周从燕见到何意如的时候,孝服在身的她看上去仍是那般单薄。事发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周从燕随尤不谖来过两次,知道这是个可怜柔弱的女人。她与曾家璇相识于微时,算得上是半个青梅竹马,一路走来与曾家璇相互扶持,如今骤然失去至亲至爱,只留她一人在世上孤苦。
周从燕没有直接把那颗黄玉珠子拿给何意如看,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何意如开口,只怕害她愈加伤心。她把那颗珠子缝到了自己袖口内边,远观不明显,但离得近了便能一眼看到这颗与她的装束格格不入的珠子,凭此足以试探何意如认不认识这颗黄玉珠。
续上三香,周从燕搀着何意如从蒲团上起来好好坐下问:“你还好吧?”
何意如发鬟松垂无心收拾,点个头的细微动作便又滑下来两缕青丝。“有结果了吗?”何意如的眼中尽是坚定的愁伤。
周从燕摇头以对。
何意如又落了泪,最绝望的莫过于身在其中深受其害却只能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漫长的等待已不知将她的绝望延长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