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岘问:“那人的话你都信了?”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杨臻说,“徐枢之后肯定还会有事。”
“什么事?”嵬名岘侧了侧脸。
“亡国之臣有几个不想复国的?”杨臻咋舌,“贼心不死,必生祸端。”
“你打算如何?”
杨臻说:“能如何?离他远点就是了。”
嵬名岘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老实听着。
“可惜我那姥爷——哦,不对,以后八成得改叫‘王大人’了,老人家多好,不过到底是对不住他了。”杨臻长叹一声。
嵬名岘总有些地方想不通,他问:“这样的事你打算如何向他开口?”
这话问出来,杨臻便是许久沉默。因为挨得足够近,嵬名岘可以清楚地知道他的气息频次,也能感觉得出他迟疑、踌躇到自嘲放弃的过程。
杨臻往后缩着蛄蛹了一顿带着笑腔道:“这种事怎么跟人说去?何况是还是七老八十的前相爷……”
“你似乎很不舍得。”嵬名岘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有过可比一无所有痛苦多了。”杨臻对着天上辉映的群星看了片刻,“不过还好,人还在,只是不便再有瓜葛了而已。”
“说了这么多,”嵬名岘的想不通仍旧堵着,“你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跟人说?”
杨臻一咬牙,胳膊肘往后一捣杵在了嵬名岘的腰窝上。他道:“你这家伙安的什么心啊!就非得盯着我说了不可吗?”他把嵬名岘熊安静了之后咕嘟着自语道:“我就不能不说吗……”
他是还有回去挑几个人试探试探的想法,不过徐枢的话在他看来笼统上是无可怀疑的,其实真想知道真相的话,从那个“温婉”入手肯定比从其他口子入手有用。
周从燕提溜着个小灯笼出了小医馆还未来得及拐弯,她便看到不远处有一大团黑影往这边走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举着灯笼看清后赶紧迎了上去。
嵬名岘抱着酒坛背着杨臻道:“他睡着了。”
“睡着了?”周从燕提紧了心凑过去试了试杨臻的鼻息后,才安心接过了嵬名岘胳膊夹着的酒坛。
“你们这……”周从燕当然闻得到这俩家伙身上的酒味,“不是说去找徐枢了吗?”
嵬名岘把身前挂着的布袋抽下来给了她说:“东西拿到了。”说罢,他双臂后绕掂了掂背上睡得正酣的家伙进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