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淘洗帕子的周从燕和躺在床上的梁源一起瞪了眼。一双眼睛在说“你在说什么啊”,一双眼睛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先前杨臻刚到这家客栈看到了火事残迹之时便打听过了,当时逃出来的人中有同为马厩帮工的小厮,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都能跑出来,唯独身为前崆峒弟子的梁源没逃出来,原因也无外乎两个,要么他是被人困在里面了,要么就是自己不想出来。
一方的沉默总归要另一方来打破,杨臻又问:“是因为发现有人在找你吗?”
周从燕是真的觉得残酷了,她一边给杨臻递白纱条,一边忍不住害怕得鼻头发酸。
梁源此刻只有眼睛和嘴巴可以动弹,他看着杨臻耐心无限地给他用白纱一寸一寸地包扎伤口,露出了个极其难看的笑:“我要是知道杨大哥你也在找我的话,就不点这场火了。”
杨臻也觉察到了周从燕的不适应,便写了张方子让她去抓药、顺便再回他们落脚的客栈取两瓶金疮药。等周从燕离开后,他才问:“还有谁在找你?”
除了他之外还在找梁源的人,能让梁源害怕到不惜自毁身躯的程度,基本上就是残害崆峒的人没岔了。
“魔教……”梁源切齿道。
杨臻皱眉:“巫奚教?谁?”
“那个花面具。”梁源说,“还有几个人,都是那个人领着办事的。”
花面具,那就应该是明尊花面郎了,这个线索头倒是杨臻不曾想到的。不过夔州确实算是巫奚教的地盘,在此处被巫奚教盯上倒也不奇怪,只是梁源既然有此极端之举,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你为何会在夔州呢?”杨臻问。
“我是追着我爹留给我的线索一路追到这里的。”梁源说着便红了眼睛。
“什么线索?”
梁源无言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道:“我爹发现许重昌与外人勾结,施掌门就是被他买通田溢害死的,事成之后他又杀了田溢灭口,我爹为了弄清楚真相去找他问话,结果却被他设计反害。可当时我爹也尚未明白和许重昌勾结的人到底是谁,只是交代我若事态有变就赶紧躲起来,因为他知道许重昌得手之后必然会进一步清理肘腋,到那时再逃就晚了。”
“那你追了一年多,有什么结果么?”杨臻问。他之前确实有所猜测,如今也正好在梁源这里印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