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既是如此,这金子祖兄弟还是收下,买些酒肉,弟兄们也好好吃两顿。”此时唐玥早已上岸在石阶上等着了,朱文琅一把将金子硬塞到祖江生手中,转身跳上码头。
祖江生一时推托不及,只好道:“如此小人代兄弟们多谢朱公子赏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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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长老,依照乐山府刘大人的消息,朱文琅那小子的船,应当就是这几日便经过重庆了,再不拦截追杀,进了三峡,再过去就是湖广行省(今湖北省)了,就没这么方便了。”重庆府衙门的后堂上,“血刀”胡峙着急道。
坐在主位上的重庆知府秦昌德,也就是天一盟的四长老,“银刀”冯恨元却是不急不忙地喝着茶。
“四长老,这朱文琅多次坏我天一盟的大事,还追查不休,在邛县我设了局杀他,没想到被他逃进深山里去,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养好了伤,又出来了,这人武功不弱,再不想办法除去,迟早会是我天一盟的心腹大患!”胡峙急道。
“胡血刀,大长老应该和你说过吧?朱文琅此人在朱元璋身边,于我天一盟大业很是关键,要动他,一定要先问大长老一声,大长老同意了你才能动手。”冯恨元悠然道。
冯恨元是知道朱文琅的身份的,乃是他老主公陈友谅的遗腹子,只是大长老徐东彬反复叮嘱他,此乃绝密,绝不可轻易告诉他人,尤其是不能告诉胡峙这种两面三刀之人。此时他也只好以大长老的名义劝说胡峙,令他放弃追杀朱文琅。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胡峙实在是想不通。
“此事其中原由我也不知,但大长老自有计较……大长老胸有丘壑,思虑周详,绝不是你我能够明白的,咱们只需要按大长老之命行事即可,不用问这么多……你非要想动手,只能先去问问大长老,大长老若是同意了,我便可以帮你,安排人拦截朱文琅的船,或者直接出手帮你,都行。”冯恨元笑道。
“可大长老不是出谷去北边了吗?我想问也找不着人啊……”
“那就别轻易动手,你是知道大长老的规矩的。”冯恨元突地脸一沉,冷冷道。
“唉……”胡峙泄气地叹气。
“再说了,余盟主也传来消息,这朱文琅的武功已入一流境界,连他的‘洞天剑法’都接下来了,如果不好好地设计,除了徒送人头,奈何不了他,反而打草惊蛇……我劝你还是先放下此念,等大长老回来,大长老同意之后,再好好地集中盟里的高手,设下个死局,有十分的把握,令他逃无可逃,方能一战而成。”冯恨元敷衍道。
“唉,那就……我再想想吧。”胡峙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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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琅唐玥走上码头,沿街一路而行。这一次只是上岸游玩,并无什么别的事要办,故而两人走得甚是悠闲,一边随意看着街两旁的风情物事,一边留意着两边的客栈。
天色渐晚,夜色渐起,不过因为浓雾,街边灯笼早已亮起,一路行来,倒也不觉这天色渐黑。这朝天门码头乃是重庆府中最热闹的一处所在,所有长江水运船只都需从此码头而过,大都在此登岸歇宿,因此南来北往的客商甚是众多,湘鄂川陕口音的人物皆有,不过大多还是说着京都官话,想来是因为人来人往的太多,弄得本地人也学会不少官话以招揽生意。
朱文琅见着码头上有不少人手执一根木棒,棒上扎着一根粗绳,七零八散地闲坐在那码头边,又似闲聊又似等人,不明所以,唐玥来过两次,知道些风俗,便告诉朱文琅那是重庆的挑夫,一根木棒便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专守在码头上,只待有货船上下货,便可拥上,干些力气活糊口。
“呵呵,你也知道不少嘛。”朱文琅笑道。
“那是当然。”唐玥一脸的得意相。
“就住这家吧?”朱文琅看到一家客栈。
“不,再找找。”唐玥不依。
又找了好几家,唐玥都是摇头,弄得朱文琅都有点不耐烦了:“我说小姑奶奶,你到底要住哪家?”
“再找找嘛。”唐玥耍赖道。
朱文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行,行行!依你依你。”
好不容易唐玥点点头:“行了,就这家了!”朱文琅才如蒙大赦般急急扯着唐玥进了客栈,好像生怕再一耽搁这位唐大小姐又莫名其妙的改了主意。
还不等朱文琅填好登记薄子,唐玥已是急不可待地叫道:“老板,一会送两碗蜜饼到房里来!”
“好咧,阿贵,蜜饼两碗!六号房!”那老板在柜台后高声叫道。
“好咧,六号房,蜜饼两碗!———”后台有小二高声回应。
“什么东西?”朱文琅问道。
“你别问了,一会就知道了。”唐玥故作神秘地样子道。
朱文琅莫名其妙满腹疑窦地进了房,唐玥帮他将床铺好,将包袱放在枕头边,才过一小会,只听有“笃笃笃”敲门的声音。
唐玥喜道:“好吃的来了。”几步抢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果见门口一个小二端着一个食盘,盘中放了两个碗,唐玥一把接过,“行了,你回去吧。”
唐玥转过身来,反身一脚将房门踢上,喜滋滋地将食盘放在桌上,取过盘中的筷子,笑嘻嘻道:“今天如果不是我,你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张嘴!”一边说着一边已夹了一块饼送到朱文琅脸前。
朱文琅莫名其妙,却也依言张开嘴,只觉得一块饼子送到嘴中,不大不小正好一口,一口咬下去,只觉外皮酥脆焦香,内里酥软甜美,甚是可口。
“这是什么?”
“好吃吧?这是重庆的特色小吃,香山蜜饼,怎么样?”
“嗯,还行,不错。”朱文琅点点头。
“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这可不是啥地方都有的,我都是看了客栈门口的菜名招牌才住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有这东西?”
“你忘了?我来过两次啊,当然吃过了。上次我和佩儿一人吃了两碗呢,肚子都吃撑着了,佩儿还……”正说着,唐玥眼一红,已说不下去了,脸上的喜色也一下子不见了,变得伤感起来。
朱文琅知道唐玥想起了手腕被砍断现在生死不知的唐佩儿,安慰道:“玥儿别担心,木头把佩儿姑娘送回唐门了,应该没事的。”
“手腕都断了还说没事?佩儿……佩儿跟我都五六年了,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的……你说,琅哥,要是佩儿支持不到唐门怎么办?”唐玥说话都带着哭腔。
“没事的,有木头在,止血肯定没问题,实在不成木头还可以用内力替佩儿姑娘维持着,没事的,啊,不哭了,玥儿,没事的。”朱文琅安慰道。
“嗯,琅哥。”唐玥将头埋在朱文琅肩上,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