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片密林,戏龟年还是没有直线逃入丘陵地区,他在密林中不断绕路,试图找到缝隙脱身,在他后方全是平田军,他们举着火把,漫山遍野般杀至,只要云一的弓箭能阻截他少许时间,戏龟年必被包围,势将陷身致死方休的血战中,在气机和体力迅速消耗下,他能熬过一盏热茶的功夫已非常本事。
虽然上境高手万人敌,可看今日场面,即使儒、佛、道三大宗师亲临,亦没法在千军万马重重包围下突围逃走了。
戏龟年无论战术和马上功夫,均厉害得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一边策马绕路狂奔,一边用身旁的树叶、树枝、平田军射来的弓箭做武器,击杀着平田军士兵。
但是,敌众我寡,平田军如蝗虫一般,越聚越多,在云一等将领的指挥下,数不尽的刀枪剑戟,望不到边际的强弓劲弩,一齐往戏龟年逃亡路上招呼,戏龟年在不断躲闪之下,双方迅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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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龟年汗流浃背,密林之外的丘陵已经望眼可见,但他就是找不到缝隙冲破敌人的包围,他不敢停下观察局势,只要稍有停顿,他便会陷入无尽的包围之中。
戏龟年催马疾行,试图再沿着密林边缘行进片刻寻找突破口,奈何马儿已经筋疲力尽,任他如何鞭打,打的马儿鲜血淋漓,亦是不肯挪动了。
戏龟年万分无奈,他扔掉马鞭,下马仰天长叹,“英雄穷途,难道是天要亡我么?”
无奈之后,他空洞的双眼再次变得如雄鹰一般犀利,他双袖劲舞,星灯映照下,显得飘逸出尘,舞袖之间,那把始终被戏龟年负于背上的伏羲琴,被他顺了下来。
伏羲琴乃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是幻乐府至宝中的至宝,戏龟年耳听马蹄声由远及近,看着伏羲琴,心却静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琴弦,月光照耀下,每一根弦都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
远处,尘土飞扬的平田军骑卒转瞬即至,戏龟年按捺心性,原地盘膝而坐,他双眼精光闪烁,面对千军万马毫不惊慌,高手风范一显无疑。
但听他无奈呻吟,“在这里弹奏一曲,始终有煮鹤焚琴,大杀风景之感呐!”
大业未成,我不甘心死在深山老林,刘懿,今日,我以我血换生路,他朝,我要你命偿今债!
说罢,戏龟年右手按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霹雳手段,将左手小指硬生生扯掉,他强忍剧痛,把小指置在胸前,猛一发力,断指粉碎,血溅三丈,一股浓郁的血腥,瞬间弥漫了他的身遭。
神奇一幕出现,伏羲琴光芒大盛,弥漫在空中的血色,被伏羲琴所吸收,伴随着强劲的嗡鸣之声,琴身逐渐变得猩红如血。
戏龟年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双手波动琴弦,朗声道,“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
蹄声渐起,自远而近,恰在此时,数以百计的平田军骑卒杀到,他们不做任何停留,也不管戏龟年用的什么奇怪功法,只管挺枪向戏龟年刺去。
战马跳蹄狂嘶,府主独自奏曲,动静对比,尤加重山雨欲来前的沉重气氛。
生死刹那,戏龟年双手按琴,爆喝一声,“琴动九天!”
巨大的音波,以戏龟年为中心,骤然扩散,如涛如浪,气势如山如雷!
仅仅一个呼吸,方圆一里之地,除了戏龟年,再无生息!
戏龟年没有时间欣赏眼前的人间炼狱,他收起伏羲琴,纵步北去,逐渐隐入丘陵,徒留惊愕在场的平田军将士。
就在众将士愣神之时,南方一道金色流星划过,径直向戏龟年奔去。
将士们揉眼望去,那人,恰是他们的将军,刘懿!
......
深山里,一褐一金两道电光,褐前金后,飞速向北移动,那速度,用日行千里来形容亦不为过。
刘懿比戏龟年低了一个境界,但他贵在吸纳了持笙乐官的精神气血,再加上戏龟年轮番大战并未休息,此消彼长,刘懿与戏龟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身穿褐色宽衫的戏龟年,气喘吁吁地飞奔在前,他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境界比自己要低了整整一境的黄毛小子,居然可以追的如此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