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瞬间安静下来,这件事里,又有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呢?
吱嘎吱嘎,船舱的门被人打开,门口,站着一脸恬淡平和的苗一鸣。
苗一鸣轻轻开口,“红尘来去,最怕亏欠。今日之后,我苗一鸣不欠他幻乐府的,不欠大先生的,将军亦不欠我苗一鸣的,这样挺好!”
说完,苗一鸣拎着手中食盒,阔步走入舱内,将盒中的冷食摆在桌上,又回身取来两坛老酒,在手中晃了一晃,嬉皮笑脸,“诸位可愿一同小酌一杯?”
刘懿轻笑一声,“那可要不醉不归呢!”
海上生明月,新酒浇旧仇。
今夜之后的苗一鸣,自由了!
......
一行人回到凌源城,已经八月秋收之季。
华兴郡的乡野,陇沟之上的汗水,终于结成了金黄的硕果。
丰收的喜气传遍家家户户,贵气与金气铺满了整个华兴郡。
一名粗布麻衣的少年和一位同样粗布麻衣的老者,并肩骑马行在乡间小道之中,两人谈笑风声,看似慵懒悠然,行进速度却一点不慢,细看之下,竟然有如风行。
在一处青松树下,一老一少停马小憩。
少年郎从马背上摘下水葫芦,递到了老者身前,“恩父,您老一把年纪了,在平田大营坐镇既好,就不要再跟着懿儿啦!”
“你又不欠我儿子的,以后莫要再叫我恩父。”
老者目光瞟过少年郎的发髻,为其轻轻正了正,接过水葫芦,一饮而尽,愤然道,“到了老夫这个岁数,早他娘应该看透污辱垢秽和贤愚好丑,达到万物万事与我无关之境。奈何心有执念,父子之情终难断啊!”
“夏爷爷,嘿,那便叫你夏爷爷吧!”
少年郎刘懿露出一排大白牙,嘿嘿一笑,温声说道,“夏爷爷,您是对的,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情啊!情乃有心之器,感情和出身无关,爱恨也和境界无关,随心而走、从心而定,才是修行的真谛。若日日克制情爱,岂非本末倒置了!”
说完,刘懿膝盖弯曲,双手按住膝盖,前后轻轻摆动,口中念念有词、面上微微红润,思念着远在都源县的心中良人。
“人还小,懂的倒是挺多!”老夏瞻默想片刻,点头道,“小子,我看你是个心地纯良的孩子,便随了你来此,一切都是老夫自愿,与他人无关。江家杀了我的儿子,有朝一日,老夫也要杀了江苍的儿子,这仇才算消,心中的结,才算解。”
“你想杀江锋,我也想杀江锋!”刘懿南望不远处的丰毅城门,嘿嘿一笑,“我和夏爷爷志同道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