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刘懿对刘权生说起了一显在边境的所见所闻,而后亦叹道,“如今,国之危机犹如箭在弦上,听说大秦正虎视眈眈,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平定世族,加强集权,这是必要之举,而且,这件事必须要抓紧时间啦!”
刘权生怭怭点头,无声叹息:许多事情,若是做的能如说的简单,那便太好了,儿啊,你可知道,为了你这次五郡平田,你这些个叔叔们为你铺了多少路啊!
这些话,刘权生深藏心底,他这辈子,也不会对刘懿说起这些。
你将来的路,已经很难走了,爹就不给你徒增苦恼了。
刘懿感同身受,低眉顺耳,一声苦笑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亦为知,这是儿必须做到的事啊!望南祠的牌位,不会说谎。”
刘权生展颜一笑,话题一转,“千百年来,宦官、外戚、权臣、军阀、藩王,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野心勃勃的来,又灰头土脸的走,一路行程山河变换,不变的,是天下大义。为父相信,世族们蹦跶不了几天,也会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而新的势力,又会再次掀起巨浪。”
“父亲,您是说,世族之乱后,天下不一定会真正的太平?”刘懿来了精神。
刘权生点头说道,“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争斗。”
刘懿心里一沉,问向刘权生,“父亲觉得,世族平定后,何方势力会再度登场啊?”
刘权生思索了片刻,答道,“这个说不好,但为父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新兴的江湖势力和九流学派。江湖势力逐渐取代世族,称霸一方,比起世族更难控制;九流学派占据庙堂,形成党争,朝局更加动荡。虽然陛下早有‘罢黜儒术,百家争鸣’这个心思,但这都是后话了!”
刘懿羡慕地看着刘权生,“父亲高瞻远瞩,孩儿远远不及。”
“为父也仅是猜测圣心罢了!”神思回转,刘权生转而潇洒一笑,“说远了,说远了哈!懿儿,你可知江锋为何肯放下你这条还未长成的肥鱼不吃,而去选择死磕那傲骨遍地的赵家?如此做岂不是违背了万事万物循序渐进的道理?”
“嘿!父亲,关于此,儿曾与方顗、郭遗枝、柴荣在帐中密谈,倒也有了些想法。”在刘权生面前,刘懿慢声细语,“在失去凌源刘氏这条臂膀后,江家失去了北上薄州的要道,如今,平田军、华兴武备军和擅守的玄甲军近三万人屯驻于此,还有爹您这样的高手坐镇,江锋似乎没有这个能耐和底气一次全部消化掉。”
见刘权生微微点头,刘懿捏了捏一显送的佛珠,舒缓情绪,接续说道,“方谷、华兴、德诏三面围于太昊城,德诏郡有自家人蒋星泽,华兴郡暂无胜算,那江锋就只能拿方谷郡开刀。其实,两方相比之下,软柿子其实是真定赵家啊。”
聊着聊着,一道金光穿射过来照耀在父子二人的脸上,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山谷上方,一边的月亮正在升起,另一端太阳却尚未消失,原来浑然不觉日色已过,天光此刻正在逐渐变暗。
看着农户们三五成群地笑着回家,刘权生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们也回了吧!若是晚了些,你义父不给你开成们怎么办?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