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刘彦不自觉哈哈一笑:有两个儿子,你刘彦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
正当刘彦从欢愉舒畅渐渐到悲伤憯懔之际,当值的小常侍赭红躲在门外,惟妙惟肖地学了一声莺啼,巧妙唤回了刘彦的思绪。
刘彦揉了揉鼻子,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下次能不能换个凤凰来扰我?”
赭红从门后钻出,俯身谦卑,可怜兮兮地说道,“陛下威武神明,比肩周之三圣,功成业广,葳蕤长垂,引得天心圣眷,哪里轮得到小的如跳梁小丑般在此胡言乱语呢!”
刘彦噗嗤一笑,“呸,凭你这张嘴,将来若让你出使西域,也能如鱼得水。”
小赭红从话里听出刘彦有意提拔自己,忽然感激,大声地道,“若奴才有朝一日能够作为汉朝使臣,定效仿班超、张骞,做国之栋梁,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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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轻轻踢了赭红一脚,笑道,“等你长大了,自有你报效国家的机会。你在外面装设弄鬼的,有什么事啊?”
小赭红犹豫地道,“这...。”
刘彦漫不经心地道,“有话快说,有屁憋着,没事儿滚蛋,朕今日要早点歇息,翌日开工!”
“陛下圣明,凤凰来啦!皇后于宫外求见,想进献些坚果,聊表无日不萌的云树之思。您看?”赭红将头埋得更低,低到刘彦看不清他的表情。
听到‘皇后’二字,甘泉居的空气,霎时冷了起来。
刘彦沉默片刻,绕过仍跪在地的小赭红,跨过门槛,看着两侧带甲卫士和点点火光,沉默不语。刚刚被带出的伤感和叹息,又被拉扯了回去,想起十二年前那个血染的夜,又想起这几年披艰扫秽、负诟忍尤,刘彦心中竟开始波涛汹涌,渐而雷嗔电怒,左右小拇指缓缓向口中挪去,那是他大开杀戒前的习惯。
十二年前,酿成京畿大乱的始作俑者,正是刘彦的结发妻子,在外面请求觐见的皇后啊!
光照不到的地方,开始细细碎碎,甘泉居的房梁上,几道人影出现在赭红偷瞄的视线里。
刀剑出鞘的声音,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已经开始在刘彦的耳边回荡。
小赭红以为刘彦怒气上涌要杀自己,大惊失色,衣衫与额头瞬间浸透冷汗,宫里的常侍和侍女,谁不知道这一皇一后的陈年往事,纷纷对此噤若寒暄!若不是当年皇后救母恩情,机敏如己又怎敢屡犯龙颜?
上次送衣服是第一次,今日,这已经是自己在陛下面前第二次提起皇后,看来,陛下对自己的耐心,尽了!自己的小命,也尽了!
那根手指终是没有塞到嘴里,隐在暗处的长水卫终是没有挥出刀。
“宣!”刘彦冷清地吐出一个字,转身回到居内,端庄地坐在殿上。
小赭红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再没有了平日里的半点机警,他发誓:以后‘皇后’两个字若是再从自己口中传出,便咬断了这没用的、该死的舌头。
不一会儿,李凤蛟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出现在宣室殿前,只见她目波澄鲜、眉妩连卷、朱口皓齿、修耳悬鼻、辅靥颐额,当真有母仪天下之姿。
此刻,他正一身轻装,迈着纤纤细步,向甘泉居款款走来,距离再一次见他的夫君,这位颜世无双的女子,已经等了足足八个月。
刘彦坐在案上,一双大眼出神,直到一袭斑斓锦绣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目视李凤蛟,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声如古井,轻声道,“许久未见,皇后还真是翠罗婉秀、容颜不老。而朕可是已经半头白发,看来,这些年,皇后的日子,很滋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