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些害怕,怕我演着演着就成真了。
就像现在,原本我本应深感鹤青相护之情,可我莫名却起了疑心。
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难道世人所言,皆是真的?
正当我失神冥想,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之时,一道凌厉的枪风袭来,我完全来不及反应,幸而鹤青回身施救,不但替我当了枪,还被抵住他的錾月划伤了。
“殿下!”来的是慕枫。
“阿善,你疯了吗?”他朝我怒吼:“那魔族公主并非殿下所杀,而是...”
“慕枫!”鹤青出言阻止道。
“殿下!”慕枫愤然道:“她现在把刀对着你,她要杀你,你还替她...”
“住口!”鹤青大声叱道。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鹤青用这种语气和慕枫说话。
慕枫不仅是他的部下,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战友和伙伴,是他在天界最亲近之人。
鹤青出生天家,父母是天帝天后,兄妹也有神职在身,注定与家人不会太亲近,相反,慕枫才是常伴他左右,他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是长久以来出生入死积累下来的。
尤记得一个夏末的夜里,我蜷着腿坐在偏殿围栏边吃西瓜,慕枫恰巧路过。
他大忙人一个,一般在武神宫中根本见不到他的影子,他和往常一样行色匆匆,眉头微蹙,神色肃穆,见到我优哉游哉地吃着瓜,朝园圃里吐西瓜子,两条腿在空中荡来荡去,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些许嫌弃的神色。
慕枫对我的总是没好气,我已经习惯了,全然不在意,还招呼他来吃瓜。
“吃啊,”我热情地把切好的瓜塞给他:“早上刚摘的,可甜了。”
慕枫的眉头越皱越紧,五官都快拧到一处去了,别过头说了一句:“天界诸多神女,也不知道殿下怎么会心悦你这么一个...丫头。”
说罢转身离去,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心想着我又怎么得罪他了,真是毛病多,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
眼前的慕枫愣住了,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说啊,为什么不说?”偏生这个时候,我依旧刨根问底。
我真的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夜叶心的死就像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已经长到血肉里了,平日里虽不痛不痒,疼起来钻心蚀骨。
“我记得我在东荒的无极岛上就问过殿下,魔族公主究竟为何人所害,殿下当时,就没有正面回答我。”我再次举起錾月指着他。
鹤青的眼中氤氲着悲凉之意,似愁似怨,像是伤怀,又像是情动,看得我心头一颤。
苡安死死瞪着我,那样子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了,她给宁喻使了个眼色,宁喻当即说道:“各位都看到听到了吧,她亲口承认自己是魔族后裔,还敢挟持上神,还愣着做什么,是等我亲自动手吗?”
面对一众天兵天将,鹤青凭空祭出法华,再次将我挡在身后,剑锋所到之处,“烨火文华”熊熊燃烧,叫那些执法天神不敢靠近。
见状,苡安失心疯一般大喊:“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她?”
宁喻阴沉说道:“琼华仙子莫急,之前她只是行为不端,身负嫌疑,再加上...”他瞥了鹤青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阴笑,说道:“再加上武神殿下阻挠,还没叫她尝过遣云宫真正的手段,此番抓了这妖女,必让她知道遣云宫的厉害。”
“殿下执意护她,置天庭于何地,置武神宫于何地?”这时,沉默良久的杨天佑居然也出声了,一开口就是落井下石。
慕枫勃然大怒,长枪挥舞生风:“你敢质问殿下?”
我突然笑了,天庭视他为孽种,不问青红皂白,为了颜面,还将他母亲压在桃山之下,虽让他换了个身份上界,却至今都不愿承认他,而现下他却站在天庭的立场上说话,真的是很可笑。
一群天兵提起兵器,齐刷刷刺向我,鹤青挥剑格挡开,灵力迅速结起强大的气场,余波激荡,威力惊人,震得一众天兵纷纷倒地。
“你若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他!”
苡安忽然高声喊道,声音又尖又细,仿佛要喊破喉咙,只见她挟持着断臂的刑廉,拿光刃抵着他的太阳穴。
刑廉瞪大着空洞的双目,相比恐惧,眼中更多的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