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却说:“首,首领说必要时,我们要以血肉身躯,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杀千刀的越丘图,当真是只想着光复鲛人族,完全不顾惜族人性命。
我冲他笑笑,俯下身,温和地说:“大人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对的,他们也有糊涂的时候。”
“啊?”少年有些难以置信。
“对了,你爹娘呢?大晚上的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又问。
少年的眼眶更红了:“他们,他们都战死了,还有我弟弟,也死了,我们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真是个傻孩子。
我问他:“家人都死了,你不难过吗?为什么不哭?”
少年说:“他们是为鲛族战死的,是英雄,我不哭,我要像他们一样勇敢。”
我顿时语塞。
越丘图是要把鲛人都变成没有情感的杀戮武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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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去世,感到悲痛是正常的情感,”我说:“这和勇不勇敢没有关系,就算流泪也不代表你不坚强。”
少年闻言,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往下流。
而在一旁的虾兵蟹将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嚷嚷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这正打仗呢,谁有功夫听你们说这些。”
我冷笑,拂袖转身道:“这孩子今日我是救定了,我再警告你们最后一遍,快滚,否则就休要怪我让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变成死鱼死虾。”
那些龙宫士兵哪里听得这番羞辱,纷纷提刀冲向我,我挥出一拳,第一下敲在蟹壳上,把我手都敲疼了,但反击不停,我又转身回踢,又打出一掌,又从袖中取出匕首,斜撩直刺横劈,三两下便将那些龙宫士兵解决了。
鲛族少年看着这些长得奇形怪状,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家伙瞬间倒地,层叠垒上,顿时目瞪口呆。
“别害怕,”我说:“你快逃吧。”
我刚要走,身后,少年拉住我的衣角,我转头,看见他一脸真挚地问我:“逃去哪?”
是啊,逃去哪?莽荒那么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这时,远处忽然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蓝莲,熊熊蓝炎直冲上天,然后逐渐弥散开。
这是鹤青的绝技“烨火文华”,脱胎与四大神火中,与罪孽共存的红莲业火和凤凰涅盘时伴生的琉璃净火,鹤青以自己的神格为引,练就的特殊术法。
看来他应该没事,我悬着的心稍安。
可他平时很少用这招,我只见过那日武神宫外,鹤青在盛怒之下对苡安用过,不过仅用了不到一成功力,开了小小一朵灼莲,只是为了困住苡安,给她一点教训。
他这招缩放自如,可见是已练得炉火纯青,若不是遇到强敌,应是轻易不会使将出来。
现下可不是感慨的时候。
“那是什么?”鲛族少年问。
“烨火文华。”我说。
“烨火文华是什么?”少年又问。
“是武神殿下的招数。”我回答。
“武神殿下?他是天上的神仙吗?他是来救我们的吗?”少年的眼神亮了。
我哑口无言,他这样一说,我更不好意思将他丢下了。
“走吧,”我说:“姐姐现在有些急事,等办完再安顿你,城里不安全,你先跟我走。”
将少年也弄上个金乌后,我催促:“走!”
少年的反应跟我第一次坐栎鸟飞上天时一模一样,又紧张又兴奋,稚嫩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与他年纪相符的少年气。
我并没有让金乌一路飞入皇宫,而是在宫门口将他们三个放下。
越妍见我要走,禁不住问:“姐姐要去哪?我...害怕...”
少年也问:“姐姐是要进宫吗?”
我安慰他们:“别怕,好好待在这里,别叫人发现了,若真有什么事,金乌会带你们逃跑的。”
“诶,姐姐,”少年拉住我:“你...你...”
我知他担心,说道:“你放心,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