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不言,侧过身面朝阁楼外。
“殿下这次又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要她留在武神宫,这样的事还会不断上演,她的身份迟早是会暴露的,若真有那么一天,殿下难道要为了她和整个天界为敌吗?”
看来这些话在慕枫心里憋了很久,这次终于能一股脑全倒出来,说话跟吃了鞭炮一样快。
鹤青看了他一眼,慕枫连忙叩首:“属下失言。”
鹤青弯腰扶他:“你且起来吧。”他有些感慨,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
躲在阁楼外的我不禁猜想,此时鹤青心里头在想什么。
无数过往的回忆浮现,云汉殿的惊鸿一瞥,水牢里中的好奇试探,云海边的初次交谈,一起救人,一起过生辰,一起下凡界...我和他之间的回忆太多了,千头万绪,实难用言语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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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不只是术法,若不是他,我不会用现在的方式看世界。
以前的我似乎只是活着,漫无目的,随遇而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慕枫,”鹤青说:“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一生太过理所当然了。”
慕枫不解:“殿下是想说自己过得太顺遂了吗?”他辩驳:“哪有,殿下小时候练功也是吃了很多苦的,自从挡了武神,每次带兵出征也并不都是一帆风顺的...”
“可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这一生就像是活在一个冗长贪婪的梦里,我不是无病呻吟,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真实。”鹤青没来由地说了这一句。
曦光打在他的脸上,连睫毛都在发亮,衬得他深邃英挺的五官更加俊逸了,但他的笑容里却流露着一丝忧愁。
“殿下...”慕枫亦知无法劝阻,无奈道。
“我觉得我自己很幸运,以为自己取了一瓢水,却看见了江河,”鹤青的脸上涌出无限温柔:“世人虽多,但阿善只有一个。”
鹤青面向慕枫,认真地说:“慕枫,你记住,即便有一日我真的与她站在对立面,我也永远都不会放弃她。”
我只觉鼻子一酸,差点又要落泪了,见二人要走,连忙先他们一步离开了,悄悄回到屋内,躺在床上,想闭眼再睡个回笼觉,却是辗转反侧,寤寐不宁,回忆与梦境交织,在我脑海中上演,我感到很累,像是被梦魇住了,内心十分恐慌,想睁眼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朦胧间,我猛然被一声尖叫惊醒,再睁眼天已大亮。
那尖叫声十分凄厉,余音绕耳,嗡嗡作响,分明是越妍发出来的。
她的房间就在我右前方拐角处,我急忙冲出去,迎面撞见一蒙面黑衣人扛着一个布袋,里面似乎藏了一个人。
有人要绑架越妍!
蒙面人夺路而出,我立刻出手阻拦,与对方过了几招,来人也不恋战,只伺机要逃,被我一把抓回来,又是一番拳脚相搏。
我手腕一翻,左右手各结一印,寒冰与雷电齐发,蒙面人使瞬移术逃走,我略一皱眉,急急用冰阵封住他的行动,不过这阵并不难破除,略一用力抬脚就挣脱了,只能困住其片刻,好让我起势再进攻,谁知这厮竟卑鄙地用肩上扛着的麻袋来挡。
我知麻袋中的是越妍,自然不敢下重手,对方看出我的犹豫,便以此来与我周旋,岂知我十分难缠,无论如何都不放弃。
来人终于忍不住了,为了躲避我的攻击,旋腿朝后一推,半蹲在地,作势拔出背上的刀。
那刀用破破烂烂的布条裹着,看着并无甚特殊,刀锋刚一出鞘,青芒大盛,拔刀爆出的刀气直接将我推开。
清罡之气?
我诧异,刚刚的瞬移术已让我起疑,拔刀这一下暴露了蒙面人的真正实力。
他使的竟是神族术法,不仅如此,据其灵气判断,居然还是木德之身,防守用的虽然是最普通的金刚护身咒,但因真气充沛,修为高超,硬生生将我双阵挡下来。
看得出对方为了不暴露身份,出招极为小心,用的都是最普通低等精灵也能学习的术法,若非如此,只怕我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早就让他跑了,若非被我缠得烦了,急于脱身,也不会动真格。
即便蒙面人如此小心,我还是能看出其运功路数,让我更为惊讶的是,对方修为竟与鹤青有几分相似。
一瞬间我将天界神仙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仍猜不透对方身份。
不过我已经逼他亮了兵器,若是能摘下他的面罩...
念及此,我握手成爪,面现鳞片,呼出白气,闪身出现在对方面前,顷刻间体内妖气如潮升般周转,奔流不息,我伸手一撩,那蒙面人反应奇快,弯腰朝后一仰,似乎并未被眼花缭乱的招式震住,反而从容不破,提刀迎战,刀光剑气,凌厉纵横。
他那把刀看上去有年月了,刀柄成古铜色,打磨得十分光滑,有些地方的花纹甚至都磨平了,看来是平日里时常握刀所致,刀身要比一般的刀窄一些,也略短一点,但刀刃极其锋利,透着青色寒芒。
“不好了,着火了!”
这时,对面行宫的正殿忽然冒起滚滚浓烟,宫人们四散奔逃,有点身上被烧着了,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禁军和卫兵则火速前来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