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尸体的伤痕,大多是被割了脉,抹了脖子,或是被什么利器贯胸而死的,无一不是死状极惨,虽然被清理干净了,但基本可以肯定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另外还有几具尸体,死法则和李媛的弟弟一样,浑身上下虽无伤口,但整个人都干瘪瘪的,形容枯槁,身上没有一点血肉精气。
“这些人可都经仵作验过尸,衙门可有查找凶手?”夜漓继续问道。
火工回答:“不曾。”
“为何?”
“县官老爷说死的都是流浪汉,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没有人来报案或是认领尸体,无从查起,衙门人手有限,所以...”
和李婶说得差不多,夜漓也猜到了。
这话听着是没错,但细细追究又颇为蹊跷。
这明显是利用焚尸炉毁尸灭迹啊。
父母官在一方只手遮天并不足为奇,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利用金陵衙门到底是要掩盖什么事实?
夜漓掸了掸身上的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起身离开焚尸间,走到一静谧之地,解开官差的离魂术,他一恢复神志,张口便要大叫,夜漓一掌劈晕了他。
她继续一边思索一边闲逛,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又踱到了福安庙前。
夜漓想,那不如就顺道进去再探访一番,昨日与鹤青同行,不好施展。
想着便走上前,离福安庙越近,夜漓越注意到今天的破庙尤为古怪,平静得不同寻常,连那股沉重的阴煞之气都没有了,她虽心中生疑,却没有停下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了。
走到门口,夜漓犹豫了一下,还没推开门,忽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整个人就像是被破庙吸进去了一样,等反应过来人已在庙门内,接着,“轰”地一声,身后大门关闭,封得严严实实的。
最奇的是,夜漓发现自己居然脱了肉身,变成了魂魄的形态。
她不禁冷笑,看来这破庙里的东西,是盯上她了啊。
殊不知肉身一般都有一定的封印之力,可以封住鬼魂身上的魂力和煞气,使凡人瞧不出异常来,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施展魂术会时灵时不灵的原因,如今脱了倒好,没有鹤青在旁注目,碍手碍脚,不管这破庙里是邪灵作祟还是恶鬼找替身,今日都要栽在她手上。
夜漓四下张望,十分警惕,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咆哮,昨日那个开膛破肚而死的老者的鬼魂撕咬着向她扑过来。
老者动静很大,夜漓本该有所反应,只是他忽然现身,与夜漓离得很近,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夜漓余光刚瞥见,就迅速侧身跳开,身形在空中一晃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道影子。
一转眼她竟出现在老者身后。
老者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冷不防反被夜漓扼住喉咙,她将老者举起来,然后重重按在地上。
这一击地面都被碾碎了,尘土飞扬,她死死掐住对方,任凭老者如何挣扎都无法反抗,老者的煞气沿着夜漓的手臂慢慢转移到她身上,他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会儿是个孤苦无依,双眼含泪的老者,一会儿又变成了恶灵的模样。
这种刚刚凶化的恶灵根本不是夜漓的对手,等她吸光老者的煞气,过不多久这个恶灵就会从厉鬼变成一个普通的游魂,到时再将其一超度,指引他去冥界报道,事情便了了。
夜漓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正沾沾自喜,这时,后院地藏殿门前,一口枯井上封着的木条忽然“嘭”得一下炸开了,一个黑影从枯井里飞出。
定睛一看,那黑影长发覆面,浑身上下只挂了几块布条在身上,衣不遮体,而没有被布条遮住的地方露出的则是焦烂的皮肉,模样可怕,让人几欲作呕。
是它了!见事情有变,夜漓并不慌张,反而一阵兴奋,她能感受到这个黑影正是先前一直盘旋在破庙上方那股煞气的来源。
果然,那老者只是个幌子,本体终于出现了。
好强的怨念,夜漓忍不住嘴角上扬,如果炼化能助她增长不少魂力。
缠在恶鬼身上的布条像是有生命似得,在恶鬼的驱动下齐齐朝夜漓射过来,一下就缠住了她的手脚,不一会儿便将她捆了个严严实实。
夜漓面带微笑,毫不在意,稍一用力便将浑身的布条震碎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