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才知道,荼姐原来这么吓人。
而夜现在的这些反应,如果是黄梁来,以黄梁的精明,肯定会被看出蹊跷,但黄梁这人阴沉,不会表现出来,反倒是最大的威胁。
只是夜的演技又不能速成。师清漪之前还对夜的演技颇为提心吊胆,现在看夜出言吓唬灰白毛,反倒松了一口气。
还好来的是灰白毛。
如
果不这样威胁,说不定灰白毛回去和兄弟们闲聊,不小心就传到黄梁的耳中了。但是现在被夜恐吓以后,灰白毛胆子估计都吓破了,纵然他觉得里面有些莫名其妙,回去以后却也不敢吱声。
监视者又看不到房子里的情况,夜现在没有演技,反倒安全。
夜站起身来,离开了沙发。
灰白毛连忙问:「荼姐,你去哪?」
夜没有回头,只是说:「洗手间。」
师清漪心想这回还行,总算知道找个理由了,连忙说:「洗手间在楼上,我带你去。」
「好。」夜应声,跟着师清漪走。
两人一路上了楼,往鱼浅的房间去。
过不了多久,依照计划,洛神和鱼浅也会找个理由上楼,到时候客厅里就由雨霖婞和千芊她们招待灰白毛。
反正以雨霖婞和千芊舌灿莲花的本事,灰白毛能被迷得晕头转向,一时半会是没什么问题的。
师清漪将鱼浅的房门打开,夜走了进去,盯着床上躺着的濯川看了片刻。
师清漪站在一旁,紧张到几乎不敢出声。夜掀开濯川的被子,先摸濯川的颈部,再将手贴着濯川的心口,之后用手搭在濯川的脉弦上。
鱼浅和洛神进来时,看好看见她搭脉的画面。
洛神默默关上房门,鱼浅快步走到床边,呼吸更是难以控制。
「她体内有东西。」夜看着鱼浅。
鱼浅连忙道:「是我姆娘的初鳞。之前我的初鳞也在,后面被我取出,而我姆娘去世后,没有人可以取出初鳞,就……一直留在阿川的身体里。」
夜点点头:「这是护命的好东西。」
「你的意思是,阿川她……」鱼浅声音颤抖。
夜收回手来:「她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鱼浅目光黯淡下去。
这些表述,都是在说一个死人。
「不过这不能最终断定什么,要去血湖里看一下,才能定夺。」夜说着,随意抬了下手,房间里突然就出现了一道古怪的门,像是随夜的心意而打开。
「这是血湖门。」夜说:「你们跟我进去。」
鱼浅连忙抱起濯川的身体,跟着夜快步走了进去。
师清漪和洛神也跟随进入。
门闭合了。
眼前一片凄美迷离的红,天上悬着红月,地上铺着血红的湖水,随着风轻轻摇曳。
师清漪和洛神以前就来过夜的血湖,见怪不怪,鱼浅却是第一次看见,抱着濯川站在湖边上,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红色,有些微愣。
「跟我过来。」夜脱了靴袜,步入水中。
三人也赤足下水。
一路跟着夜走到湖中心,头顶的红月悬于顶,像伸手就能触及。
「将她放在水中。」夜嘱咐。
鱼浅呼吸发紧,小心翼翼地将濯川放下去。
血湖的湖水很浅,才没过她们脚踝。濯川躺下去后,并没有被彻底淹没,而是露出了一部分口鼻,乌黑的长发在血水中轻轻晃荡。
夜取出她的黑色笛子,唇贴着笛口,吹奏起来。
这是一支师清漪从未听过的曲调。
幽幽的,像从地府里爬出来的试探之音,一路贴着血水,落在濯川身上。
洛神眸光落在濯川的脸上。
很快,她就看见濯川的鼻子里缓缓地冒出一抹极淡的红色烟雾,那红雾散出去,又似慢慢被吸进去,犹如扭曲的蛇影。
师清漪也看见了,连忙问夜:「那是什么?」
夜停下吹奏,说:「那是她的息,只
有血湖能看到这种息。」
她看着鱼浅:「血湖是判断是否死亡的最准确场所,她没有真正死去。」
鱼浅浑身剧烈一抖,跟着双腿发软,跪在了濯川的身体旁边。
「但是……」夜的话锋转了。
师清漪感觉到不太对劲,看着夜,等着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