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漪伸手搀了他一把,说:「你这人怎地经不起玩笑话。」
兆珏额角都有了些微汗,诚恳说道:「殿下在外的决定,爹爹是拥护的。他说殿下聪颖明惠,足以应付外头的诡谲多变,且殿下熟悉了外头,更能在凰都的防护上思量更多。爹爹不认同那些外出之人,其实是因着他觉得他们没有本事应对。我本就不愿出去,爹爹认为以阿唁的能力,更是无法在外头周旋,这才明令禁止,让阿唁打消这般念头。」
师清漪说:「兆唁既有此意,你可以让他去寻姑姑请示外出,便说是我应允了,兆琮不会再阻拦。」
「多谢殿下。」兆珏感激不已。
师清漪边走边说,洛神全程跟在她身旁,听她和兆珏聊着。洛神在外人面前一向没什么话,现在也是一言不发,十分安静。
顿了顿,兆珏却又道:「殿下,凰都可有那种并不会随幻阵变化,始终固定,不会消失的出口么?」
师清漪神色似有玩味地觑着他:「若是出口固定,有出必有进,不会消失的出口,岂不是等同于不会消失的入口?」
兆珏被她这一问,有些语塞。
师清漪说:「这般关心入口,看来你很是关心你弟弟,怕他若是出去后,不知回来的路。」
兆珏低声道:「臣下阅历肤浅,主要还是想多学一些。现如今的幻阵皆是殿下与洛大人添布的,那老祖宗们的幻阵,亦是如此么?」
「久远之前,老祖宗们设下的凰都幻阵便是这般,入口出口皆不固定,随时变化,我和洛神不过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师清漪瞥向兆珏:「外头世界虽美,却也纷扰繁杂,若是族人外出,不慎泄露,或是在外待得久了,人心思变,与旁人勾结,一起想返回凰都作祟,凰都岂不是危矣?」
「殿
下说得极是。」兆珏道:「司函大人对族人外出一事十分谨慎,立下许多规矩,也是为了凰都安危着想。当年靖炎大人与折枝大人命丧歹人之手,先陛下更是因着外族歹人趁他在行宫之中目睹先王后之死,虚弱之际,暗袭下手,方仙去了,司函大人心中悲痛,对外界厌憎不已,多年以前一直是严禁族人外出的。自殿下归来,司函大人瞧着欢喜不少,从往昔阴影中走出,这些年里方放缓了外出的限令。」
洛神原本听他们两交谈,神色一直都是沉静的。
这下听到先陛下三个字,她脚步蓦地踉跄了下,双手交叠,似乎是有些不安地攥了攥,眼眸垂了垂,却没有说话。
师清漪感觉到了洛神的异样,皱眉盯着兆珏说:「住口!」
兆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面上露出些许迷惘之色,但看见一贯温和的师清漪竟然动了气,让他住口,顿时惶然不已,立刻跪下来道:「臣下……臣下方才可是失言了,殿下恕罪。」
当初师清漪为了保护洛神,对于洛神的一些事,她在族人面前编造了一些看似十分合理的说辞。
那个秘密被尘封多年,除了司函和长生,十四以外,没有任何一个族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师清漪连忙扭头望向洛神,洛神的面色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并没有看她。
「……你起来罢。」师清漪心里发慌,对兆珏说。
兆珏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他的脸色也有点古怪,既因为被师清漪斥责了而感到惊慌,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恍恍惚惚的神态,低着头道:「臣下许是多次失言,却不自知,请殿下责罚。」
师清漪也回过神来,语气柔和了下来,看着他说:「……无妨。这一路上瞧着倒也无事,想来先前那些东西没有跟上来,你先回去罢,我和洛神有些话要说,很快便回。」
「是,殿下。」兆珏道。
说着,转身离开。
兆珏脑门上都是冷汗,边走边从怀里悄悄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师清漪在后面看见了,叫住他:「兆珏。」
兆珏慌忙将小瓶子塞回怀中,躬身应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你病了么?」师清漪问他:「为何要带着兆脉药坊的药瓶。」
「臣下……臣下……」兆珏一脸为难之色,更是惭愧。
「你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