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师清漪脸上飞起红晕来,抬起长腿踏入雾霭白气中:“我是想你若有其他要事要,就不必在此陪着我。”
“除你之外,我晓得还有什么要事。”洛神长睫低垂,伸手掬了热水,淋在师清漪身上,轻轻抚摸她的肌肤。
师清漪眯了眯眼,暂时抛去混沌,舒缓筋骨,心安理得地享受洛神这熟悉的手法。她光裸的双手叠在浴桶边沿,颇有些媚骨慵懒地枕在上头,发丝缀的水滴滴答下来:“这话我爱听。”
“那什么话不爱听?”
“都爱听。”
“我骂你也爱听。”
“你不会舍得骂我的。”师清漪弯着眉眼笑,唇边浅窝像是要溢出清甜的蜜来。
洛神墨色眸子一滑,看她一阵,忽地凑近了去,吻住了她。
“我只舍得亲你。”
师清漪双臂环在洛神脖子上,骤然收紧,喘息声盖过了洛神的低喃。
翌日雨停,师清漪披衣出门,瞥见院落里景致被雨水涤荡,清新干净。转了一圈,只在一间房前停下了。
那房门是唯一落了锁的,锁还生了锈,其他地方都打扫了,独独只有这门口积着厚厚一层灰。
她家院落说大也大,说小却也小,她竟不记得这间房是做什么用的。
杂屋么?
不太像。
这位置,这外头的修饰,分明是比较重要的一间屋子。谁上的锁,是洛神,还是我自个么,怎么又记不得了。
钥匙去哪里了。
师清漪想不起,只得作罢。这般过了几天,院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想是师清漪守着煎药的缘故,她这身上药味总是不散,洛神抱着她轻嗅的时候也会打趣她,说她莫不是煎药时跌进药罐子了,师清漪恍恍惚惚,有时竟会觉得生病喝药的并非洛神,而是她自个。
她怕是要病得不轻了。
清明节将至,雨水总是很足,湿气重得方圆数里都像发了酵。有一夜难得是个好天,月朗星稀,师清漪推门去看,庭院幽静,洛神一人坐在那棵杏花树下,树下置了竹桌圆凳,她在桌旁摆弄什么。
她见师清漪过来,抬手招了招,肩上垂了的银色发带也随之一动:“清漪,过来。”
师清漪走过去,洛神在那调香,举手投足间暗香阵阵。那灼灼杏花本就清雅好闻,与那香气混在一处,更是晕霭如梦。
“好香。”师清漪笑道:“你许久不曾调香了。”
“倒也是,有些生疏。”洛神道:“我见你这些夜里总也发些梦魇,睡得不好,点了这安神香,会舒服些。”
她在这树下坐着,花影错落,一颦一笑都是那般温柔。
师清漪忽地又有些心中发涩,也不晓得是犯什么魔障了,顿了顿,道:“对了,我想起新酿了一坛酒,我去取来。”
“你什么时候酿的?”洛神饶有兴致地问她。
“记不得了。”师清漪支支吾吾的:“很久了的,在酒窖里。”
洛神没说话了,点点头,目送她在夜影中远去。不多时师清漪抱了一坛酒回返,搁在青竹桌上,摆好酒盏和点心。
洛神拍开封泥,酒气随之溢出,她微微一笑。
师清漪道:“我晓得你历来喜爱古酒,可惜古物易寻,古酒难觅。不过我先前看书时瞧见了张战国的古酒方子,你定是喜欢的,便试着按照上头法子偷偷酿造。试了许多次,最后一次觉得尚可,便封窖藏着了,如今也是到了可以开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