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暂且无力说话,只是垂下眸,『迷』蒙地望着忙碌的师清漪。目光柔软,又带着些许无奈与不甘。
她活了这么长久,什么苦都挨过,万事看淡,于是便造就了她冷寂坚韧的『性』情。她当真没有什么惧怕的,倘若论起心中所惧,那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她害怕这个女人为自己『操』过多的心,忧惧这个女人为自己流过多的泪。
只可惜如今这种情况,注定是要这女人伤心焦虑了。
师清漪不知道洛神此刻所想,正紧张地将洛神最后一粒扣子解开。
流血实在太多,衣料被浸润透彻,与肌肤黏得十分紧。彻底的穿刺使洛神体内的血『液』迅速流逝,再无回转余地。
师清漪手指颤抖地掀开那层衣料,除去内衣,便看见血肉模糊的一个口子张开在柔嫩的肌肤处,自背后贯穿到前胸,处于两条肋骨中间的空隙,距离心脏不过将将分毫。
石兰正是因为被蛇信刺穿心脏才会迅速死亡,如果位置再稍微偏一点,洛神恐怕也会……
师清漪不敢往下思考,紧紧咬住下唇,戴上急救箱里的橡胶手套,拆开装缝合针线的一次『性』包装袋,开始对缝合针进行消毒。
因为洛神体质特殊,血『液』已经有效地控制住了,并没有接续流血,但还是必须缝合。师清漪不是医生,没有受过专业的缝合训练,随身携带的也只是野外应急用的缝合针,便只能将就凑合。
毕竟这种时刻,凑合远远比不作为要好很多。
接下来的缝合过程,简直是师清漪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
弯曲的缝合针刺入那白皙的肌肤,如同缝补衣服一样穿针引线。那肌肤曾经是那么柔滑美丽,被她『揉』在掌心,令她如此恋慕,爱不释手,如今她却要狠下心肠去一针一针地刺穿,缝合起来。
没有麻醉,洛神便只能生生受着。
她是隐忍惯了的女人,决计不会吭一声,于是就连这种生生缝补血肉,也只是紧紧蹙起眉,头偏向一旁,修长瓷白的脖颈处『揉』出一片湿润的凌『乱』长发。
无处抓握,只能扣住地面。她内息浑厚,手指所在的坚硬地面,居然被扣出了隐约的抓痕。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残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锋利的刀,切在洛神身上,也割在师清漪的心上。
两处缝合,上『药』包扎好之后,洛神头低着,竟是没有半点回应了。
师清漪以为她疼得晕过去,忙丢开手中纱布,将她轻轻搂在怀里。本来想紧紧抱住她的,却又怕『揉』疼了她,便只能珍宝似地捧在手中。
洛神勉强睁开眼,蜷在师清漪怀里,轻轻喘息。
师清漪将脸贴在洛神脖颈的『乱』发处,眼角通红,泛着泪光。
她呢喃着说:“不要死
不要死。
她求她。
她曾经许过许多愿望,有过无数期盼,大概都是希望她所爱的这个女人,一生无忧,平安喜乐,不知流年。她会好好体贴她,疼爱她,过一辈子。
如今,她只求她不要死,可以熬过这一关。
简单而卑微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