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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多,她就过来了,没吃晚饭,一来,就面临了这样的局面。

看起来风风光光的萧家二小姐,含着金汤勺出生,自小万千宠爱到大,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知道,她背后是这样的。

屈辱,恐惧,却不能言说。

大门终于被打开,一个戴面具的黑衣女人先行出来,好像永远不能被人看到脸似的,每一次都遮掩得严实。她就靠在台阶上方的廊道处,不说话,光是看着她的身影,就觉得她浑身冷冰冰的,比这冬夜还要冷漠。

之后,一个更高的女人逆光走出来,天空飘雪,她慢慢踱到萧以柔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萧以柔。

萧以柔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唇麻了,被冷风冻住,喉咙里干涩得厉害。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跪在这里么?”高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妩媚,却又透着一股子压迫的森冷,高贵又倨傲:“以柔。”

萧以柔压根咬了咬,勉强出声,喑哑道:“因为……因为我办事不利,导致基地被毁,师轻寒也……也跑了。”

女人笑起来,蹲下了身子,手伸过去,抚到萧以柔的脸颊上。

她大拇指上戴了一只玉扳指,如此抚摸,那玉扳指冰冷的边角直接抵在萧以柔面上,直让萧以柔心底打了个突。

“不是。”女人道。

萧以柔不敢再接话。

女人偏头,问她:“以柔,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没有通行指纹,一群人在那个晚上能这么快进入基地,概率是多少?”

萧以柔沉默。

女人自顾自地道:“指纹只设了我,无名,你,还有慕白的。慕白出差去了,你说,究竟是谁的指纹出了问题?”

萧以柔浑身发抖,脑海里触电似的,回想起当初和洛神在餐厅的一幕一幕。

那美丽到令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外头通透的光映着她的黑眸与乌发,大部分时间清寡的表情,或者是偶尔难得的一抹笑,寡言轻语,都像是罂粟,无法忘怀与摒弃。

——萧小姐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小姐方才是说,我很好,是么?

——对萧小姐而言,我或许不算好人。

所以,当初她才在餐厅里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么,因为愧疚利用自己,所以才用那种表情,那样轻柔的语气,跟自己说那些看似奇怪的内容么。

她明明提醒了的。

只怪自己太傻。

高个女人明知故问地再度问她:“基地被人闯入的事,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不知道。”萧以柔道:“我也不知道。是我失职,是我的错。”

高个女人也不在意,顿了顿,狭长又漂亮的眼睛眯起来,长指挑起了萧以柔的下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跪着,对么?”

萧以柔看着她的眼睛,开始发抖。

“那个星期六,和你一起用餐的那位……洛神小姐。”高个女人的声音更低了,念到洛神二字时,薄唇轻咂细磨,眼中涌起几分难以言明的神色:“你觉得她是不是很美?”

萧以柔脸色完全惨白了。

“以柔,你认识洛小姐,多久了?”高个女人却看似饶有趣味地问她。

“半……半年。”

“半年?”女人笑了:“你猜我认识她,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