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自然瞧出她这小雪人是画的谁,却道:“像什么?”
师清漪晓得她在装,道:“像不像一个不高兴的黑心肝?”
“瞧不出。”
师清漪换了一支毛笔,在红墨仓里蘸了一笔红墨,小心翼翼地点在小雪人的眉心之间,为了那小雪人点了一点朱砂。
洛神:“……”
“这下总瞧出来了吧?”师清漪眼角藏笑,继续问道。
洛神未曾说什么,也在师清漪身旁蹲下来,向她伸出手:“笔。”
师清漪给了她一支黑墨笔。
“红墨笔也要。”
师清漪将蘸了红墨的那支笔也搁在洛神手中。
洛神默默瞧了另外一个尚未动笔的小雪人片刻,先提了红墨笔勾勒,很快,那小雪人有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也似在生闷气,且比旁边那个点朱砂的小雪人要凶上许多。
但在这小雪人的模样衬托下,这股子凶意反倒显得奶里奶气,仿佛一只生了气的红眼兔子蹲在雪地里。
“像不像?”洛神转过脸,看着师清漪。
师清漪:“……”
她也学着洛神方才回答,回敬道:“……像什么?”
洛神也回道:“像不像一个不高兴的冷心肝?”
师清漪:“……”
洛神又在那小雪人的红眸底下简单画了代表嘴巴的短线,中间高,两端低,仿佛是一张小嘴撅起来,将那小雪人正着恼的小模样展示得淋漓尽致。
待画完了,洛神端详了片刻红眼小雪人,目光淡淡落在师清漪脸上,道:“像极了。”
师清漪现下双眸瞧上去澄澈温柔,半点红眸的痕迹也无,但她却并未对洛神此刻在雪人上画出的红眸状态表示反驳,反倒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只是道:“我画的雪人更好看。”
她画的那个小雪人是指洛神,她却说自个画的雪人更好看,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洛神道:“我画的雪人更可爱。”
师清漪听出来了,弯着眉眼笑:“算你会说话。”
鱼浅与濯川也过来瞧她们两堆好的小雪人。鱼浅瞧着右边那个小雪人的红眸,又看向师清漪的双眼,心中莫名涌起几分疑惑。
奇怪。
她总觉得师清漪此刻若是与那雪人那般,处在红眸状态,反倒更为贴合才是。现下师清漪瞧上去眸子如常,她反倒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何她总有种师清漪不久之前还是红眸,且红眸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的错觉。
鱼浅越琢磨,越有些不明白。
师清漪见她一阵盯着自个的双眸,似是陷入沉思,心底也明白鱼浅到底在疑惑什么。
眼下鱼浅许是越发意识到当前环境的不对,若到时鱼浅幡然醒悟,又该如何去看待身旁的濯川?忖到此处,师清漪看鱼浅与濯川的目光越发柔软了一些。
濯川是她们生死与共的友人,师清漪瞧见濯川,自是欢喜的,她也盼着这般欢喜能更长久一些,哪怕再多一些时辰,也是好的。
她尚且如此,而濯川是鱼浅此生挚爱,鱼浅到时若知晓真相,又该如何面对?
却又……如何舍得?
鱼浅面上的疑惑散去,似是暂时没有深究。她走过去将她与濯川堆的那个雪箱与雪鱼搬过来,搁在师清漪与洛神堆的那两个小雪人边上。
四人在雪中长身而立。
四个指代她们的小雪人也立在风雪之中。
鱼浅笑道:“我们四人在一块,我们的小雪人也要这般待在一块才是。”
她说着,伸出手来,悬在那四个小雪人之上,翘起尾指道:“阿川跟我说过,你们岸上之人若要许下约定,有一种拉钩的方式。现下我们也来拉钩罢,此生做一辈子的友人,如何?”
师清漪心中触动,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