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漪开了空调,将被子一角掖在洛神胸前,踌躇了一会,又折返回去,把那个装巨阙的剑匣子搁在梳妆台上。
    放下剑匣的那一刻,师清漪的心反而变得沉甸甸的了。
    洛神,她会因为拍卖会的事情,怪责自己骗她吗。
    送她的这件礼物,她是会喜欢,还是会被自己这种疯狂的行为吓住?
    师清漪就像是在玩一盘极大的赌局,这盘赌局的结果,也只有等到明早洛神醒过来,才能见到分晓。她自嘲地笑笑,镜子里是一团模糊的影子,看不清她的面容。
    等待是磨折的,师清漪被这种等待的忐忑折磨得睡意全无,胡乱冲了个澡,一个人裹着浴衣缩到沙发里。
    她翻出一瓶红酒,一个人拿了个马克杯,倒了满满一杯。马克杯用来配这种昂贵的红酒,有种不伦不类的可笑,只是配套的酒具平日里也被束之高阁,她懒得再动手去清洗,于是只能拿着马克杯将就下。
    师清漪不爱喝酒,也不怎么能喝酒,这瓶红酒是属于师轻寒的,师清漪的家里还有好几瓶,全都是师清漪从师轻寒家里拿回来,好生保管的。师轻寒死后,没给她留下什么,只有一张两人的合照,一枚戒指,还有这些师轻寒珍藏许久的红酒与酒具。
    师清漪捧着马克杯,看着里面血红的液体,发了会怔。喝酒能暂时消除烦恼,让人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这种说法从古说到今,不知道这一杯,能不能让她渡过这难捱的夜晚。
    就着杯沿抿了口后,师清漪终于闭着眼,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杯。
    红酒喝得快了很容易醉,师清漪大半杯酒下肚,先是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泛滥在了舌尖,跟着苦涩蔓延,又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很难受,即便如此,师清漪还是将剩下的喝完,又颤颤巍巍地倒了一杯重新续上。
    如果告诉她,她会讨厌我吗?
    她会觉得我恶心吗?
    昏暗灯光下的一切变得摇晃起来,并且开始出现重影,师清漪端着马克杯,昏昏沉沉地去摸遥控,随便按了个台。她酒量实在浅得可怜,喝个两三杯就醉了,可是却无法入睡,只能像个垂死病人一般在边缘线上挣扎着,闭着眼,去听电视里那些嘈杂的广告。
    这些广告虽然吵,却好歹是有声音的,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寂寞到难受。
    师清漪迷迷糊糊地听着,电视的声音却突然被人掐掉,客厅里重新归于沉寂。
    “嗯……”师清漪蜷缩了□子,下意识去摸遥控器,手下一软,却是触到了女人柔软的睡衣衣料。
    洛神站在沙发旁,丢开遥控器,安静地打量着摸过来的师清漪,任由她的手攥着自己的睡衣。
    师清漪白色的浴衣滑了半边下来,白皙莹润的肩再也裹不住,就这样无限风情地裸在了洛神的眼底。
    偏生这酒醉的女人还不自觉,半阖着眼眸,一只手抓住洛神的睡衣扯了扯,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你醒啦?”
    神情恍惚,倒是真真的一个醉鬼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从那时到今日,她还依旧是这么一个容易喝醉的女人。
    什么也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