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粤西愣了一下。场上正准备另一场赛马,观众席响起嘈杂的声响,盖过她一瞬凝滞的呼吸。
“行。”她说,“我知道了。”
池以蓝摇头道:“我从前走进了死胡同,以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够心里痛快……”
“那你痛快了吗?”池粤西打断他,很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快乐吗?”
池以蓝下意识退了半步,双手握成拳垂落两侧,没有回答。
“如果你心里痛快,每天活得快乐,我只能同你说,祝贺你,你想要的都有了,我不怪你,只是我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做你的姑妈。”池粤西看到他深邃眼底里滚动的痛楚,接着道,“如果你告诉我你现在不痛快,每天也没有很快乐,那我要和你说……”
她顿了顿,微微一笑:“——这一切是你活该。”
池以蓝平静地抬眸凝视她。
池粤西靠近,朝他张开手臂,最后一次给了侄子一个拥抱,而后在他耳边说道:“好孩子,不是所有事都有挽回的可能,我想这个道理你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可你从来就没有信过他,对不对。”
“我相信你妈妈是个好女人,她有资格被写进池家族谱里。但我一直觉得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我也是女人,如果我经历过与你妈妈一样的事,我会恨死这个男人,这个姓氏,更别提让我死后成为他名不正言不顺的长房续弦。”
池以蓝终于在她提及母亲时难以克制愠怒,“你想说我连给我妈妈一个名分也做错了吗?不管她想不想要,她在地下,已经没人知道了。这生前没得到任何爱和尊重,现在被写进家谱是她应得的!”
池粤西沉默良久,用那种池以蓝自小最厌恶的怜悯而悲哀的眼神看着他。
她说:“这是你想要的,池以蓝。一直以来想要名正言顺的人,只有你自己。”
后来他们还说了几句,也只是陷入辩解、指责的漩涡,最后不欢而散。
池以蓝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踹飞了一张搁着杂物的矮几,然后带着满身戾气回到了海市,只当去找池粤西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也不许人再提起。
去他妈的做错了。
他没有错。他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些选择离开他的,是因为本就不属于他罢了。
亲情,爱情……他什么也不需要。现在很好。他这样想着,却开始没来由抗拒一个人开车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他突然变得很忙,有时候是在公司加班,但事情都处理完了,无班可加的时候也不回家。他会约上傅西塘、金伯南和几个旗下不忙的滑手去他的私人板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