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则有次闲了,心血来潮带她去U池场地玩。
那天,她刚进去场地,宛如马蹄铁一样的U池,中间平滑的凹陷下去,两边高高翘起,看得她心惊肉跳,忽地碗池上急速跃起一个人影,吓得她倒退了半步。
近距离地去看,和在观众席上欣赏完全是两个概念。
滑板玩家有街滑的,也有玩碗池的。
顾平芜在这之前关注的大都是街滑和碗池选手,连她最爱的女滑手都没有在U池上玩过。
她原以为自己看了太多,知道那是怎样惊险刺激的玩法,在这一刻,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忘了该走进去。
青年放松地在碗池上滑动,毫无阻滞。
逆光的人影飞起又落下,若不是一直盯着,她几乎以为,他们从未有片刻分离。
他似乎看到了他们,接下来的秒速间,迅速滑到另一侧,返身压了一下板子,滑落到凹槽中央,利落收板。
从头至尾,没有半分拖沓。
然后他笑起来,那样的……惊艳。
是的,惊艳。
那年,顾平芜遇到蒋行,以为看到了想象中未来的自己。
可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他从碗池上下来,走近,同叶正则打招呼。
年轻的汗蒸腾出奇异的温热来,好像能透过虚无的空气浸沁到她发肤。她听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般在胸腔里乱撞,差点要破腔而出。
她听到蒋行问叶正则:“谁家的孩子?叶正则你口味越来越奇特了啊。”
叶正则抬手赏了他一个爆栗:“别瞎说。卢豫舟的小表妹,高考完闲着没事儿,我这不是发扬风格帮人看孩子呢么。”
说着回手一拍她的后背:“和我不是挺能扯皮的?见了帅哥哥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只是笑,说:“是啊,我说都不会话了。”
并不算好笑的笑话,蒋行却很赏脸地微微一笑。晶莹的汗自他侧脸流下来,落在唇角,她只敢匆匆瞥一眼就移开目光,竟有点嫉妒那汗珠,能那样贴近他漂亮的唇形。
然后她佯作镇定伸出手来,像个小大人似的:“你好,我是顾平芜。”
他若有所思地念:“平芜……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却在春山外,好风雅的名字。”
他匆匆伸出指尖同她一碰,说了自己的名字:“蒋行。”
蒋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她那时候出神地想,这名字,真的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