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前,吕布的右手无力地虚握着布人,左手拿着一根针线刺在布人脸上破开的口子上。
眯着眼睛看着针头,脖子有些涨红,像是这纤细的针头有千斤之重似的。
“刺啦。”
手下一滑,针头从布人的脸上划过,将本来就破得不堪的布人划得更加破烂。
吕布的脸色一沉。
“咔!”一声轻响,他手中的针头被捏断成了两半,掉在了桌上。
烛火摇晃,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明暗里,这原本战阵之中无人可挡的将领放下了手。
茫然地看着破烂的布人。
他从来不知道怎么把控自己的力道,就像他从来不知道怎么对待身边的人一样。
直到人已不在,他才知道在此处缝补着这些物件,可又有什么用呢?
半响,他又拿出了一根针头。
灯火里,那九尺之身伏在案上,笨拙而又小心地穿着针线。
应该是外面的天色将亮的时候,清晨的光束透进窗户里。
吕布用牙齿将一段线头扯断,右肩的白布溢血,掌中还带着已经干涸,擦不干净的血迹。
他的手里一个布人躺在里面,布人只比他的巴掌稍微大一些,是一个将军的模样。
本该是威风凛凛,可那脸上缝着难看的针线,就像是刀疤一样,还带着血迹,红一块,白一块。
生是难看,不管是送予哪个孩子,想来都不会喜欢,有的可能还会被吓哭吧。
“呵。”
吕布看着手中的布人,却是咧嘴一笑,伸出手指戳在了布人的鼻子上。
“等爹来找你,好不好?”
那沉闷的声音似乎颤抖了一下,握着布人的手不敢用半点力气。
他早已经派人找了数个月,如海捞针,又哪里有什么消息呢?
房间里,没有一声回应的声音。
清晨的冷风从窗外透了进来,吹在了布人沾染着血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