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笑道:“贤卿不必自谦,昔日贤卿以十九之龄,招募勇士丁壮抗击秦军,并且还能击退秦军入侵的壮举,寡人可是还记得的。”
屈原继续拒绝道:“大王,臣既无军功,也无指挥大军的经验,必难以服众。”
“贤卿何必如此谨慎,谁又没有第一次呢!当年商君率军伐魏,不也是第一次吗?寡人以为,贤卿的才能决不在商君之下!”
“大王···”
熊槐见屈原再三拒绝,立即开口打断道:“贤卿不必拒绝,寡人也知道贤卿拒绝的理由,但寡人也有强行启用贤卿领军出征的理由。”
熊槐一脸正色地道:“因为寡人知道,比起寡人,楚国更需要贤卿。”
屈原一怔,然后猛地抬起头来,惊慌失措的看着楚王:“大王何出此言?臣···”
此时,熊槐再次打断道:“贤卿不必多说,寡人知道的,寡人十年前就已经明白,自己二十多年前就走错了路,一路走来,路越走越窄,等寡人明白之时,寡人已经无法回头了。
如今,走到现在,寡人已经是穷途末路,再也走不下去了。
甚至,到了现在,即便是搭上贤卿的一生清誉以及贤卿的命,也无法再让寡人继续往前走了。因为这样的恶名,不是贤卿能背得动的,能背起这个恶名的,只有寡人自己。
倘若寡人强行走下去,受伤不仅只是寡人,还有新法,甚至还有楚国。
所以,到了今天,寡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大王···”屈原一脸悲伤的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开口。
“贤卿不必安慰寡人。”熊槐冲屈原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数年前,寡人曾在这宫中对太子还有子富、子彘说用道法术治国的道理,并劝告他们,不要用术治国,而应该用道、法治国。因为治国以术,术尽人终,而玩弄权术的人,也终将被权术所玩弄。
一百年前,吴起将权术玩弄到了极点,然后贤卿的长辈屈宜臼预言了吴起的死亡,后来吴起果然死了。五十年前,韩昭侯将君人之术玩弄极点,然后贤卿的长辈屈宜臼就向韩昭侯预言了他的死亡,后来韩昭侯果然也死了。
现在,寡人自以为无论吴起还是韩昭侯,都不如寡人远矣。不知受过屈大夫指点你,以为寡人如何?”
屈原大恐,急忙拜道:“臣愚钝!”
“果然!”熊槐笑道:“贤卿内心中也以为寡人走不下去了啊!”
屈原一怔,再拜道:“臣无能,死罪!”
此时,熊槐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扶起屈原,看着他的眼睛道:“贤卿,寡人已经是一个无路可走的独夫,而贤卿你还不是,现在的楚国需要的是贤卿你,而最不需要的就是寡人我了。
不久的将来,寡人将背负所有的罪恶离开,而贤卿你,将成为楚国的太公。”
说着,熊槐继续注视着屈原的双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卿,不要让寡人失望了!”
说罢,熊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