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和段然等人慌忙跟上,便看见陆离沿着地道快步向前面走去。
侍卫们手里的灯笼已经将地道照得很亮,但这地道的设计十分精妙,跟前几次一样,极难发现洞口的。
走到地道的尽头,陆离靠在壁上站定,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小路子忙在旁安慰:“至少如今知道了娘娘的去处,不用再到处乱撞了。咱们快些找洞口,总能找到的!”
“又晚了一步……”陆离苦笑了一声,直觉得眼中发酸。
早上过来的时候,他就该抓了念姑姑,然后叫人在地牢之中挖地三尺寻找洞口的!
只因一时失算,他又要跟阿鸢擦肩而过吗?
他已经等了这些天,当然不怕再等几日。可是这些地道纵横交错,即使找到了下一个洞口,他又如何能保证对方没有再次逃到别处?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懊悔,他还能承受几次?
陆离甚至有些疑心:对方有没有可能是在故意牵着他的鼻子走,为的是替旁的阴谋作掩护?
他一时想不通。
只是想到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就在这地道之中的某一个地方,他便觉得心中像是被猫抓到一样,又痒又痛,十分难受。
段然走过来拍了拍陆离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反正你跟她名不正言不顺,一向聚少离多,这一次其实也没分开几天嘛!这会儿她没准只跟你隔着一堵墙,有什么可伤心的?再说了,你们不是还可以在梦中相会嘛!”
陆离黑着脸,努力忍住了揍他的冲动。
他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拖着双腿慢吞吞地回到了先前的那个房间。
桌上摆的是她爱吃的饭菜、床上铺的是她睡过的被褥,这屋子里有她的气息,他舍不得走。
重新坐到床沿上发了一会儿呆,陆离忽然抬起了头:“先前在这屋子里,你说什么‘金屋藏娇’?”
段然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问他,又笑得眯起了眼睛:“怎么,你真的动了‘金屋藏娇’的念头?还别说,这地道、这房间,分明就是为金屋藏娇所设的!你和那个女人不是见不得光嘛,不如你以后就假称她死了,偷偷地把她养在这里——只要关上养居殿的大门,任你们两个怎么胡天胡地,外人也不会知道,你说妙不妙?”
陆离靠在床头,枕着苏轻鸢的枕头,若有所思:“你说得没错——这样错综复杂的地道,许多出口又建在宫殿之中,确实不像是外人所为。”
段然轻敲桌面,沉吟着:“你是说,这地道可能是某一代皇帝偷偷建的?也是哈,你看这屋子里的夜明珠,随便哪一颗都是价值连城,在这里却只当照明灯用,不要说还有这些考究的桌椅床帐……也只有你们家的人才能这样阔气!没准儿让我给猜中了,这地方说不准真是你的哪一位老不修的老祖宗金屋藏娇用的呢!”
陆离翻了翻眼皮,赏他一记白眼。
段然捏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皇帝是天下之主,居然也要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女人藏起来,怕人知道么?难不成,你那位老祖宗也和你一样,玩了一场不为天下所容的不伦之恋?”
陆离“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段然吃了一惊,向后趔趄了两步,“咚”地一声跌在了地上:“你你你……你干什么?我开个玩笑,你不是要动手吧?”
陆离完全无视了大呼小叫的段然,径直从他身旁绕了出去,快步走掉了。
段然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快步跟上。
只见陆离径直出了地道,回到殿中,召来了小英子。
“皇上,今日免朝的事,朝中的几位大人颇有微词……”小英子一进门便跪了下来。
陆离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先不用管他们!朕来问你,这宫里有没有什么积年未曾动过的地图之类、或者有没有什么抽屉箱笼是打不开的?”
小英子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还不快说!”陆离急了。
小英子抬起头来,迟疑道:“确实是有的。朝乾殿的龙书案下面有两个暗格,只有将手伸到桌案下面才会发现……”
陆离立时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
小英子忙俯首道:“这件事除了帝王,只有历代秉笔太监知道。但打开暗格的方法只有君王一人知晓,并有第二个人可以越俎代庖。”
陆离二话不说,立即起身赶赴朝乾殿。
历来帝王上朝都是正襟危坐,陆离也从未想过伸手去摸一摸桌子底下。
此时他将案上盖着的明黄锦缎掀开,火急火燎地往下面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气急败坏之下,他干脆运足力气大手一挥,将整张桌案掀翻了。
果然,在极隐蔽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两处凹凸不平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小英子所说的“暗格”了。
找是找到了,可是如何打开这两个暗格,又成了问题。
小英子苦恼地道:“这暗格的秘密是历代天子口耳相传的,奴才却不知道。”
陆离冷笑:“是呢。那老贼从未做过储君,火烧未央宫篡夺了皇位,这暗格的秘密自然也就失传了——话说回来,即使未曾失传,他也不会甘心传给我。”
历代帝王口耳相传的秘密,自然非同凡响。
陆离想了一想,沉声吩咐:“你悄悄地叫几个人过来,把这桌子劈开!”
小英子迟疑着摇了摇头:“听干爹说,这暗格里面都是精钢所铸,恐怕不是刀斧所能劈开的。”
陆离的脸色难看起来:“好容易找到了线索,难道望洋兴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