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疼十万两银子,但终究还是喜悦占了上风,薛蟠一蹦而起,一张大嘴差点咧到了耳根,激动道:“果真?!太好了!琮哥儿,没说的,平康坊今夜我做东!多叫几个花魁,咱们高乐上三天三夜!!”
他是真的极想去狠狠发泄一番,去了这冤屈窝囊气!
之所以叫上贾琮,除却真想感谢外,也想寻个靠山,别让人欺负了去。
他一个人如今还真不大敢出门。
不过薛蟠心里也知道,他这个好提议顶多只有一成的可能。
果不其然,在贾琮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他强笑了声,又老老实实坐下,干笑道:“顽笑话!顽笑话!我知道,琮哥儿你从不去平康坊。其实你真要去了,根本不用我做东,人家根本不收你的银子。要是我像你这般,就算在诏狱里过年也痛快啊!可惜我妈把我生丑了些……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琮哥儿有事你只管招呼,以后你,你就是我老子……不,是和我老子一样,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展鹏、韩涛等人一张张脸忍的都快扭曲了,贾琮面色依旧平静,他看着薛蟠淡淡道:“上回就同薛大哥说,丰字号不稳。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不稳。若非天子降下隆恩,薛家难逃抄家之难。这一次,我赔进去多少圣眷,才换回一次恩典。但陛下明白的告诉我,没有下次了。”
薛蟠忙道:“都怪我瞎了眼,没看出那群猪油蒙了心反叛肏的……”
贾琮摆手道:“我不是在摆功劳,只是想告诉薛大哥,这种事,我只能帮你这一回。但丰字号问题不解决,难免还有下一回。这些话原本我是要和姨妈去谈,但我想,薛大哥毕竟大了,你是薛家家主,到底比姨妈她们明白些外面的事,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祸头。”
薛蟠闻言,既感动又心虚。
感动贾琮拿正眼看他,心虚的,却是他知道自己没这份能为解决麻烦……
薛蟠支吾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大脑袋里空空如也,最后急了,抓耳挠腮道:“琮哥儿,你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这个……我虽然想了七八个不错的法儿,但总觉得不算顶好的……”
说着,小心的垂下眼帘,似生怕贾琮问他那七八个不错的法儿到底是什么……
贾琮倒没这个心思,他看着薛蟠道:“那我就说一个法儿,薛大哥看看行不行……”
“我认识两个极懂经济之道的人,一名倪二,一名林诚。他们如今便在江南做生意,还算不错。只是这世道,从事经济之道,背后也一定要有人照看着,他们就寻到了我,托庇于我名下,每年给些分红银子花销。我便用各省的锦衣卫密探,监视各地门铺的买卖,看看掌柜的和伙计们是否安分,也就少了许多事,不会让人坑蒙偷骗了去。
薛家出了事后,我就一直在想解决的法子,昨儿晚上我忽然想到,咱们两家其实可以合作一回。对了,如今薛家丰字号一年的纯利是多少?”
薛蟠一脑瓜子迷糊,他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害怕贾琮想吞了他家的丰字号,可又不敢不答,就小声道:“我爹在时,一年好像有十五六万两银子的利。二叔在时,也有十二三万两。这些年却是渐少了,前年还有十万,去年就只有七万了,今年怕是更少些……”
贾琮道:“这样,如果薛大哥愿意将丰字号交给倪二和林诚当掌柜的去经营,我可以让他们立下字据,一年上交给薛家的利银,不得少于十五万两。签三年,三年后,薛大哥若不想再顽了,就将丰字号收回来,自己经营。”
薛蟠闻言,将信将疑道:“果真能有十五万两?”
贾琮点点头,道:“这个可以立下字据,还可以请我家老爷当公证人。”
薛蟠闻言,登时意动了,他再三想了想,却越想越心动,眼睛转了转,道:“琮哥儿,我能不能和我娘商议商议?”
贾琮点点头,道:“当然可以,这是应当的。前面那些话,我可以同薛大哥说,因为咱们同辈,却不好同姨妈说。不过薛大哥可以亲自转述一下,就告诉姨妈,看在亲戚的面上,看在太太和姨妈还有宝姐姐的面上,这次我尽力了,用尽在陛下面前的那点体面。所以,这次只能是最后一次。如果薛家不能转变,下一次,请恕我无能为力。”
听着贾琮将话说的这样直白,薛蟠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却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点点头,道:“琮哥儿放心,我……我一定同我妈说明白。”
贾琮闻言,轻轻笑了笑,站起身道:“走吧,外面有车送薛大哥回家。”
……
一天忙碌后,贾琮归家时,已是漫天星辰。
这一日,锦衣卫缇骑再度四处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