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嗤笑了声,道:“都说你蕙质兰心是个明白人,偏这会儿怎么糊涂了?难道你看不出人家是喜极而泣?她亲弟弟忽然就从那样变得现在这样有出息了,连老爷都高兴,别说她了……等着吧,过了这一关,若是环哥儿果然变好了,三丫头夜里睡觉都能笑醒。”
听她说的促狭,饶是此刻气氛不对,众人还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湘云格外看了眼宝钗,知道她并非是想不到这一点,只是此刻宝钗的心八成都被外面那人给带走了,匆忙间做好人安慰探春,这才落给人话柄。
湘云素来敬佩宝钗,不愿让她尴尬,因而急问道:“林姐姐你是最精明的人,那你可知道这一遭家里到底要紧不要紧?”
黛玉冰雪聪明,哪里不明白湘云的心思,没好气白她一眼后,想了想道:“咱们再别多想,此事三哥哥说的极明白,必不会和荣府这边相干。只是……东府那边究竟会如何,我也不知道了。”
一直默不出声的迎春忽然叹息道:“真真没想到,连环儿都跟着琮弟学好了。只是奇怪宝玉怎么没一起去……”
正说着,宝玉从外面进来,闻言,一张圆脸登时满是愧红……
……
公侯街,宁国府。
荣宁二府相距不过一箭之地,此刻宁国府门前列了两列身着大红甲胄的御林亲军。
此行乃皇家国事,非帝王私事。
因此动用的是御林亲军,而非锦衣亲军。
公侯街东头业已戒严,随着贾敬、贾蓉被带走,本就凋零稀少的吊孝之人,彻底没了影踪。
萧瑟秋风吹拂街道,只有两盏白灯笼在挂满白色哀布的大门内,幽幽晃荡着。
正门之上“敕造宁国府”的牌匾,果然没了……
莫说贾琮心中凝重,连贾环此刻唬得煞白的小脸上,都快忍不住落泪。
“来人止步!”
一校尉见贾琮引着贾环而来,推手警告。
贾琮沉声道:“我乃荣国公世爵继承人贾琮,来看诸位亲军此来何事。贾家先祖荣宁二公神位供于宗祠内,若无抄家旨意,诸位不可相扰!”
那校尉没想到贾家竟派两个孩子出面,不由有些愕然。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就见从里面出来两个身着王袍的年轻男子。
其中一人出来后打量了贾琮几眼后,清秀俊美的脸上浮现笑容,道:“可是笔出清臣体,口诵惊世四言,三词动京华的贾清臣当面?”
贾琮见之,忙拉着快僵硬了的贾环,与二人行礼道:“贾琮携弟贾环,见过二位王爷。”
之前开口之人竟三步近前笑着搀扶起来,再度上下打量了贾琮一番,愈发亲近道:“小王北静王水溶也,久闻贾家清臣公子大名,只恨无缘一见。数次递名帖来请你去王府一叙,竟不能成行,小王深以为恨。”
贾琮躬身请罪道:“王爷恕罪……不敢欺瞒王爷,自琮得些许薄名后,每日均有王侯府第的名帖前来,传王谕请赴东道。只是贾琮只有一人,实在分身无术,不好厚此薄彼。再者,又要备考秋闱,因而福分浅薄,未能早日与贤王相见。”
水溶闻言,愈发喜欢贾琮之真诚,笑道:“都言贾清臣倾城君子也,果不欺我!”
水溶身后跟着的身着玄色蟒龙袍的王爷,也近前来打量起贾琮来,此人看起来比水溶还要年轻几分,只眉眼间多了几分玩世不恭,他站在月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贾琮,似笑非笑道:“贾琮,可认得我不?我也请过你来着,还想问你要张香皂的方子,你竟理也不理我。如今你家倒了大霉,可愿意献我一份香皂的方子否?你若给,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去宫里给你求份人情,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