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中就只有两个孩子,年龄上虽然有些差距,性格上也是迥异,但终归在这种纯真的年龄段里,还是能玩到一起去的。东方钰向来沉默寡言,在义父去世后的几年里,变得更加如此,大多数都是在房里翻阅竹简典籍,有时也会跟蔡琰或公孙止打声招呼回去原本的家中给东方胜上柱香,纵然不爱说话,但旁人也都知晓,这个孩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事理。
而正儿性情较为常人孩子般天真,偶尔也有狡黠的一面体现出来,但对于从小玩在一起的东方钰,时常会将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对方,有人打趣的问起时,他这样回答:“兄长的义父为家里付出许多,正儿自然要感激的。”
公孙止沉默的抱过了儿子,破天荒的带他去军营整整一天,蔡琰知晓这事后,高兴的不得了,如李儒等人也笑呵呵的,有些事不需要说破,已经明白在心里了。
此刻,玩心占据理智的小人儿飞快的离开了后院,去往侧院找东方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起来,不远处十四岁的东方钰正捧着一卷竹简坐在抽搐嫩绿枝条的树下,正皱眉思索理解书上的内容,陡然被扑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随后,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玩到了一起。
宁静的清晨,整座城池也在年关这天的晨光里苏醒过来,鳞次栉比房舍、新建的楼宇间,行人、百姓、商贩的声音渐渐热闹嘈杂起来,大街小巷时不时也能看见孩子三五成群欢快的跑过、打闹,与所有人的喧闹声混在了一起,驱走了年关春寒的寒气,让人感受到了过年浓郁的味道。
年关已至了,城中大小官吏也一扫往日的严肃,趁节气的氛围提着礼品与交好的人家串门拜访,这中间有不少是新晋的官吏,都是在鲜卑、匈奴任教过,吃大苦头的,自然非常珍惜得来不易的差事。
公孙府上,人声渐渐热闹起来,府中丫鬟仆人早早的起床就开始布置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红的灯笼升起每一个角落,喜庆的剪画贴上了门窗,前院中间原本摆放的各类盆栽也俱都搬至去了别处,放下了数十张大圆桌,这也是公孙止不习惯跪坐的原因,又要让军中、城中文武都能聚在一起,想出的办法。
早早的时间里,府邸门前就有被送礼的人踏破了门槛,大多都是底层的小吏或一些商贾,挂了礼单留下性命便是回去了,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黄昏,军队中层、高层的将领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人膀大腰圆,一身大红喜庆,浓密的胡须下见谁都是笑吟吟的表情,半道上遇到正帮忙布置宴会的李恪,对方随即愣了一下。
“老潘,大过年的,你怎么穿的跟新郎官似得。”
潘凤抱着一坛酒推过去,拍拍胸脯:“你知道什么,这才叫喜气,福气就跟着来了,难道跟你一样,穿的黑漆漆一团?没见识!”
“除了看出你又长几近肉,没看出哪里有福了。”李恪如今也是块头高大,披散发髻,额头缠了束带,下颔长了短短的黑须,显得凶野。他将那坛酒放到桌上,“.……人家牵招,如今两个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