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自是不知此刻一墙之隔的故土正面临着莫大的危机,正指挥着一队羽林军挥汗如雨的和几块木头叫着劲,在他的脚边是野兽组装的筋和已经打磨好了的闪着幽光的巨大箭头。
羽林军固然是天下精锐,但此刻相较于墨领之前的儒门而言人数还是太少了些,前些日子的袭扰看似有用,但真当儒家下定决心对他们这支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游击队不管不顾一心攻打墨领的时候,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
今日的儒门军队主要兵卒来源有三,一是散落各地为官的儒门子弟平日训练的嫡系,二是昔日陆家和宋家的士卒,三是儒门自己在白鹿洞外训练的卫队,虽然称不上将广,但兵多却是一定的,在几次被墨羽袭扰了运兵的粮队后,财大气粗的儒家索性不惜人力物力直接派遣大军押运,致使墨羽和白玉皓连着五六天没有任何出击的机会。
“你这东西,当真有用?”白玉皓绕着一台墨羽亲自出手做好的“样品”这边摸摸那边瞅瞅,四天来大半个羽林军都在陪着墨羽做这种东西,似是打定主意用这玩意打破现在的尴尬局面,只是让一直信奉兵法的白玉皓接受墨羽对机关术的自信,还是有些难度。
墨羽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站起身来示意白玉皓和自己到别出说话,待到四下无人才一声苦笑。
“说实话,先祖留下的许多东西都深藏百尺楼底,我也只是知道制作之法而已,至于做出来的成品到底有什么威力,先祖没有留下档案,我也不得而知,便是你看到的那台样品,不也怕泄露机密而没有试射?这种情况下,我哪来的把握说这‘惊圣弩’有用没用。”
“也难为你这几天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好在羽林军对你极度信任,直到现在还保持高昂的性质……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呵,倒是我多想了,堂堂墨家公子,岂会用出毫无意义的缓兵之计?胸有何策,不如说来听听。”白玉皓大量着墨羽的脸色,见其中虽有犹豫却没有不安,显然又是心里有些地方过不去。
仗着自己在身边,想要被开解开解心里舒服点?
“儒家兵路有三,其中陆家和儒家已经离心,只不过陆家心学一脉本就弱势,加之不愿反抗,如今已几乎成了儒家的‘送死队’,之前一番筹划算是白费了,所以你我不该再对那些方正之人下手了,君子本就不该欺之以方的。”墨羽缓缓道,以免说话太急引来咳嗽,顺便观察白玉皓的脸色,以便姑娘随时发问。
白玉皓在他心中若只是排解内心忧愁的伙伴,那也太看不起这位转战三国的奇女子了。
“好一个君子不该欺之以方,如今再欺负陆家别说是你,饶是我也下不了手,只怕羽林军诸多将士也是如此——不过,如今的情况却是,你我谁都欺负不了啊。”白玉皓笑着示意墨羽继续。
墨羽面上扬起相似的笑意,似是小孩做了一件自以为不得了的事情准备等着家里人的表扬。
“你真以为我造出来的这个东西是当摆设用的啊,此弩射程为我墨家弩炮三倍左右,虽然射出的箭矢乃是直线所以为地形所限制,不过只需找一高点即可施用,一箭可摧寨门,可毁箭塔。届时你我分兵而行,我以此物于山上摧毁营寨,若是有小队出来寻看你拿下便是,而若是没有,那便彻底毁了他的寨门。”
“倒是可行,不过若是如此你有什么不好说的?”白玉皓话一出口墨羽脸上即刻变了颜色,“没有不好说啊,不过此法虽是可行,数日之后儒家只怕又有手段,咱们依旧是做了无用功,所以我计划第一个晚上便直捣儒门主营,那里是宋熙无法反抗的儒家长老们居住的地方,只要你我将那些长老们斩于马下,我不信宋熙会继续任由儒门中人指挥,对他这种人,当别人手下哪有当家主来的舒服?”
“你探到儒家主营在哪了?”白玉皓皱眉,如果墨羽知道儒家主营位置的话,哪怕把如今这五千羽林军全都折进去只求达成战略目的,都是值得的,弩车只是锦上添花,可是墨羽哪来的消息,这消息如果有误只怕这一行凶多吉少。
这些天的大小征战,羽林军手下可没有留什么俘虏啊……
墨羽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我这些天把我的墨甲也趁机修了修,添置了飞爪一类爬墙的事物,墨关有一处城墙可供我攀爬,我打算进墨领一趟问问墨敖将军,他与儒家征战这么些日子,想来其中虚实早已探清,何况咱们这一支孤军也是时候和关内取得联系了,也方便日后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