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大周权力集中之所,天下财富集中之地。
这里是最风流的才子,最富贵的老爷,知书达礼乃是应然,风流倜傥自是潮流。人们看得见他们巨大的宅子,看不见他们身上那一件薄薄的纱衣便是半座宅院的价钱;有人认出那是最好的绸缎绫罗促成的昂贵衣物,却看不到他们腰间香囊中的一味香料便是一身衣服的市值。
汴京富贵,自以议院为最,由经济推动法制的大周,有钱便是有权,有权自然有钱,钱可生权,权自产钱,天经地义。
平头百姓眼中,达官显贵自是上流社会,上流就有上流的样子,自周师以一死涤荡大周,上流人士待人接物无不彬彬有礼,一时间民风一转,遍地皆是称赞之声,谓之高贵。
只是高贵这件事本就是以上对下的,所以当这些人聚在一起时,和平头百姓蹲在街角争你家的垄占了我家的地时候的模样,没什么不同。
大商入侵的事,已经过了三四天了,自打那日赵旭之问出“该怎么打回去”,诸位城主便没了声响,出兵?他们可就是借着上一任出兵对付吕宁的机会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能收拢巨大财富的,谁是傻子?
议会的花园这两天已被他逛了个遍,此时躺在屋外倒别有一番滋味,无怪乎墨羽喜欢仰躺着看天,舒服,而且格调极高。
嗯,的确很舒服,如果不是耳边太吵的话。
“按照大周律,大周收到侵略时,每一城皆有出兵之义务!”年轻的纵横家在堂下咆哮,说道急处声泪俱下,“今日之大周,面对不正当之侵略,面对毫无道理的强盗行为,若无严厉之反击,今日亡一城,明日葬两城,数月之后,世间还有大周吗?”
然而除了维持场面的鼓掌声,赵旭之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那位年轻的纵横家出身商周边境,这几日求兵求援很是积极,却似乎有点把别人当傻子,只是单纯的喊着口号,不肯给出一点承诺,这样的做法在募兵时或许有些作用,当将军喊着这些话冲杀在前的时候有极大的作用,可在大周的议会上,这样的举动在赵旭之看来,除了能为激情澎湃的演说者带来不菲的名声外,再无任何作用。
“大周有律,我等城池亦有,身为城主,当为一城之人负责,此乃铁律……”赵旭之听了两耳朵便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看来今日和往常一般,仍是没完没了的争执,只为分清一个谁对谁错,责任在谁,然后把大商马蹄下的穷苦人家晾在一旁。
不尊重人命?
不,这些城主很尊重,就像尊重金子一样。
人命在这些精明的城主眼中就是金子,就是财富,因为人命是财富,所以可以被衡量,所以就有了代价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