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墨关前往来如潮,入城的队伍总要排队。
墨家多能工巧匠,同时少有斤斤计较,商人往墨家走,来往一趟的利润便是其它的世家的数倍,自然墨家也就繁华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那些精明的人都说,墨家傻子多,但到了如今,他们却只能酸酸的在一旁说,小人重利了。还有一部分人更是有趣,嘴里抨击着墨领相对其它领地不公平,说同是大夏子民,墨家之人却比其他人生活好,墨家的学说一点也不吻合,一边削尖头想要到墨领去。
是以纵是墨家如今处于多事之秋,玉帅携墨家精锐孤悬在外,但这城下往来的行人仍是不少,丝毫看不出衰败的样子。
这一日清雨刚洗过墨领的空,空中便是连一片云都没有,地上潮潮的,一晒之下水汽蒸腾,让地上走的人有几分难受,便是那些骑在高头大马的人,那靴子内的脚,也是憋闷的紧。
墨关关外的小店在店门口摆了几张桌子,并非饭点老板也就由着那些江湖散客在门口坐着,要一两碟花生米,那也是赚头不是?
长凳上的江湖豪客便拿衣服下摆给肚皮扇着风边点评着来往的人,说这家如何,道那家何如,言语之间指点江山,竟似比那些纵横庙堂的人看的要清楚三分,一旁的正把赤足放在凳上端详的人自然是不服,在一旁搭起腔来,两人这一番高谈阔论在小店已是常态,从商君更迭说到那大周如何如何,只是决口不提眼前的战争和墨家的是非。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闲聊嘛,总喜欢聊些别人的事,哪怕是说千里之外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个陌生人,也比谈今晚饭钱怎么来要让人舒服的多。他们二人一说一合,有争论有附和,而店内的其它人也乐见其成,墨家和农家不知多少次改良工具后如今种田是越发的轻松,闲着听听也当是听说书了,至少,不用给说书先生润口费。
正谈着,两人却不开口了。
喧闹的小店在这一瞬静了一下,之间墨关前水汽蒸腾的路面上正有一人行过,眼神清丽,唇角带笑,笑意盈盈的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直直的搭到那暗红色的长袍上,像极了天边的云霞,似乎那昨日的大雨只为了洗清这人身前的路,似乎那消失不见的云和雨后本该有的彩虹一时全到了她身上。
牵着马的姑娘近了,她随手抛出两三枚铜钱,手在背后一拖扬起发,似乎这样能凉快几分,铜钱划过当空,正正的落在柜台之前,铜钱和搪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响中姑娘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