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挑眉相应:“我不信。”
你说你信我,但我不信你会信我。
这个世界有些混乱,这个世界有些悲凉,这个世界有些黑暗,所以我这个世外之人,是不需要别人理解的。
你说你信我,抱歉,我不信。
白玉皓这下彻底没了脾气,哪怕是当年在茶馆说书硬着头皮说自己是玉书不认识什么墨羽的那个家伙都没有这么烦人。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因为我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我就是想谋夺皇位图谋大权!”林涵冷笑一声,“他们用自己的思想来揣度他人,随后又用这样的逻辑推知他人的目的想法以及动机,他们相信当权者是恶的,他们相信每个人活着的目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并把这奉为至高无上的法则,我能有什么办法解决?”
“那是一群愚民,他们听风就是雨,从来不吝啬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别人,他们手里有着名为‘我为你担心’‘以防万一’的免责牌,永远站在道德的高地之上,我用什么方法去诉说我的原因而不被当成是理由?”
白玉皓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抬起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来之前参谋团作出了两种假设,一者是林涵其实仍是那个一心为民的大将军,另一个可能则是,林涵已被权力感染,变成一个利欲熏心之人。
她来之前一直害怕林涵变了一个人,那么她将不得不和这位昔日的战友刀兵相向把整个大商拖入战乱之中,而现在她却发现她更害怕眼前这种情况。
一个热血的少年,怀揣着报国忠君的理想,在巨大的诱惑之前他坚守的本心,而后,被一群人骂的狗血喷头。
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因为这群人他们的名字叫群众,他们是这个社会最基本的构成者,当他们团结一心,他们就是正义,他们说的话,也就无法反驳。
被反驳的人永远不会说不出话来,强词夺理也好,耍无赖也罢,谁不会似得。
所以,林涵放弃反驳视他为谋逆者的民众,他索性不说话了。
哪怕你们想听,我也不说了。
白玉皓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眼睛往一边看去,拳头攥的很紧,面上是一片片的红色,鼻孔还往外冒着粗气。
“男人无论多大都是男孩啊。”
白玉皓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自己面前的林涵可不就像是一个被家长误会的小孩子吗?
她陡然想起小时候因为对家族传授“军人必须服从命令”表示不满而被罚站的白鑫,一开始还咆哮着“士兵必须有自己的底线”,后来却是什么也不说谁也不理了。
不就是这个样子?
挥去因回忆而生萦绕心头的某种情绪,她试着开口说话。
“你想的是对的,我们的确打不过吕宁,哪怕咱们俩的军队合起来有接近四十万而他只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