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散在天涯,白骨今日还家。
墨葭自然可以在百族隐姓埋名,做个寻常女子,等着自己的心上人找到自己,随后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可是墨夜的弟子却是不行。
她可以把自己的家定在天山外的世外之地,可是,那些葬在天山以南的白骨不可以。
“他们需要回家。”墨家在铠甲外披上白袍,身后墨羽留在百族的羽林军亦是一片白袍。
“我送你们回家。”墨葭如是道,看着初春时节还杀得难分难解的蛮族向自己转交几片军旗和几杆长矛,至于尸体烧成的灰……牺牲的士兵们尸体纠缠的太紧,分不开,烧的时候,都烧在一起了。
现在正是秋日,秋风秋景下她隐隐约约听到的都是肃杀的声音,强迫自己向面前的麦斯尼笑笑,说声多谢。
其实她不想把这些东西带回大夏,因为他们葬生的地方本就是大夏的土地,就是他们的家。
“或许我们还会再见。”不知怎么,一句话脱口而出,话语之中带着三分杀意还有七分的缅怀,对面麦斯尼一呆,随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当然。”
同位一个时代最杰出的青年将领,自然会有无数次再见面的机会,突然他从眼前将军的眼睛感觉到了其它东西,因为她的视线穿过了自己,于是他陡然有所领悟,她得再见根本不是说给自己这个对手听得,而是说给曾经站在她身前的那个男子,那个惊才艳艳用五千骑兵杀穿自己二十万大军的无脉之人,那个迫的巫凉戈诡计百出却仍能绝地反击的男子。
然后他想起在高层中传播甚广的传言,最后一战之前她和一直在她身旁的副将说,如果一战之后他们都还活着就嫁给他。
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再见了吧,想着,麦斯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向往某个地方飘,不过好在他控制力还不错,平静着和墨葭交接过手中的战旗,不忘说一句:
“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谢谢。”
“他也很勇敢……”
“他?”
“我是说他们,说完,麦斯尼努了努嘴,示意自己刚刚交过去的染血的战旗,曾经有一群人用自己血告诉敌人自己的种族从来不是待宰的羔羊,尽管他们的敌人是自己。”
墨葭点点头,冲身后挥了挥手,墨甲白披风的的羽林军一个个上前,从蛮兵手中取过长矛或是衣袍,那些死去的部队远不如他们精锐,那些死去的士兵应该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叫做名号的东西,可在这一刻,一个个羽林军突然有些想哭。
突然,有人换下了百族最好矿石锻造的最精良的铠甲,将手中的墨刀归鞘,提起放置了半年再也没保养过的刀和残破的甲衣。
随即,这支部队齐刷刷的为墨葭让开一条道路,前军变后军,在一声“出发”后马蹄一致的响起,麦斯尼看着这支部队远去险些按捺不知心中的杀意,想要立刻命令麾下所有部队不惜任何代价把这支部队留在这里。
他清楚的知道下次开战不会太远,而到时候,自己该用什么去阻止面前的这支披风上挂满了,蛮族将军帽上翎羽的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