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是一男一女啊。啧啧,要是我流氓一些派人去大商散步点什么谣言,现在他们已经乱了。臣知道,肯定有人会说,我这个人就知道自己心里痛快,鼠目寸光。哼,您替臣告诉他,他才是鼠目寸光。真正守护着大夏的是军人,是军魂,是军心。为了一场小的胜利就将士兵们所信奉的英雄主义踩在脚下,汤他们知道阴谋诡计才是真正决胜的法宝?臣放言,这样的确能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甚至可以赢下十次百次的胜利,但打到最后,失败的却终会是我们。”
“臣写信不是来说这个的。陈是想说,无定河这里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臣手下这三十万人有五成的家都在南边,臣没办法;而且,臣想来长安也有人开始说臣坏话了吧,说臣在无定河坐拥三十万大军,怎么着怎么着了。臣也觉得不对。现在的情况不是臣这三十万士兵和对岸四十万士兵的对抗,而是您和商君的对抗。他抗的是民怨国情,而您抗的是蜚语流言人心思变。这种情况下,哪一方的后方先不安稳了,哪一方就输了。”
“是战是退,还望圣上早作决断。臣于无定河翘首。”
放下信,夏皇冷眼看着台下几个文官,面无表情。
几个文官跪下,一声“臣有罪。”拖得很长很长,但就是没等到夏皇说平身。
“朕说过。养着你们,不是来听你们一天天的说臣有罪的,有罪有罪有罪,都有罪是吧,来人,给朕带出去!长安城容不下尔等这些罪人!”
几个文官铁青着脸,被拖了出去。有一个不怎么识趣的看着台上的夏皇,满脸委屈的表情被白衣的公子尽收眼底。公子轻笑,心道:“方叔就是厉害啊,这一封信来的好是时候。‘现在的情况不是臣这三十万士兵和对岸四十万士兵的对抗,而是您和商君的对抗。’这句话说的不就是逼着那位表态支持他吗?要是压不下朝中这些声音,岂不是显得他无能?”
只是转念一想,方叔这里是玩火啊。
他看起来给了两个建议,但夏皇此时此刻怎么可能选择另一个?撤退、怯战、顶不住压力这些词已经绑在一起了,夏皇受不起。可同样,夏皇此时被这封信捏住了,他要维持自己明君形象不假,可是谁要是借着这个来迫使他怎么怎么样,那就是找死。
“可是,”墨羽正思索着,那位老儒生已经开口,“我们实在没有能给方将军的人手了啊。何况,现在的战场上,依老臣之见,再给方将军一万两万的士兵,也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吧。”
此话一出,夏皇原本紧锁的眉头有了些许解开的迹象,他沉声道:“这是个问题。”
而后,文官们纷纷出列,这个出谋,那个献计,众说纷纭异想天开,看在墨羽眼中真是好不热闹。
等到争论之声稍微小了下去,突然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之内。
“臣,有本奏!”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在大门之处,有一道声音正背着光。清晨的阳光在他白色的衣服上镀了一层金边,他微微躬身,显得优雅而不觉丝毫献媚,风吹过,袖袍迎风而起,满座白发老者粗鲁武夫之间,为此少年衣带当风,白衣三尺不染纤尘。
“公子羽有何计策?”
“臣不知如何改变如今我大夏危局,臣却知,我们耗不起!”
夏皇点点头,看向这个少年,少年挺直身躯,朗声道:
“臣是书生,更是将军。数月以来受蒙皇恩浩荡,于军部享乐,臣甚是惶恐。如今,我大夏三面受敌,几损大将,臣不才,自诩不输青铜面具之下那人,更不会逊色那女子。臣愿领兵,先平无定河,再斩周人头,而后北上,为,为付将军报仇!”
夏皇仔仔细细的看看他,道:“付爱卿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不过小羽,你确定要领兵吗?朕很是担心你的身体啊。”
墨羽听到他说“死得其所”四个字,心头一阵火起,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碳被咽入了口中,一时半刻只能低着头看地板,竟是说不出话来。
终于,他抬起头,面无表情道:
“臣知道,臣若执意领兵,恐命不久矣。可臣亦知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如今,臣方言,是这大殿之内解决问题最好的人,若怜惜这区区性命,数年之后若是我大夏不复今日辉煌,这命,臣拿来又有何用?”
夏皇击掌大声赞道:“好一个英雄少年,好一个少年英雄。朕,准了。只是,这兵马朕仍是给不出。”
墨羽抬眼望夏皇,两人的瞳孔之中皆是深不见底。
“臣斗胆,愿以五千私军出长安,助方将军平无定河之祸。”
夏皇沉默。
殿内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