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关,第七百六十三任守将,白瑞槐,以鲜血于万仞关封王,北上击蛮族三千里!”
城下哗然。
那声音依旧在城头响着,念得,却是一个个白家人熟悉的名字,那几乎是白家的族谱!
直到第一千四百五十六任,公子墨羽。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任,墨家墨葭。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任,白家白瑞。
“吾乃万仞关关成后三千一百一十二载第一千四百五十九任守将,今日于万仞关头,抗白家叛逆,愿赴死!”
白鑫抬起头,光芒之中的大关刀光芒万丈。
五千人高呼:“愿赴死!”
乾字旗再扬,大关刀刀芒遮却日光。
“杀!”
“杀!杀!杀!”
五千人的杀声,在冬天的风中显得单薄,城下,二十万士兵面色发白。
鼓声起,马蹄落。
万仞关面北南之门,洞开!
五千人自门内冲出,向着二十万敌军发起冲锋。
白鑫定下心神,摒却心中的种种念头,大喝一声,“杀!”
原本静默的天地之间在片刻之间被杀声淹没,由五千人组成的箭头杀入二十万人的军阵之中,就像是没入水缸中的水滴。
不,应该是,烙铁落入水中。
这是一场罕见的攻城战,出于敬意,攻方没有动用弓箭,而守方弓箭早就告罄,于是,战斗只能交给白刃战来解决了。
一方是气势汹汹、兵强马壮、兵戈锋锐的白家骁兵,一方却是守卫万仞关的老兵,他们忠诚骁勇,虽然人数寡弱,但勇士们打得有声有色,城头下遗下了残骸累累。
对于士卒的伤亡,白鑫无动于衷,他清楚守军兵力薄弱,今天,哪怕十个人况换一个守军,也不过是四分之一不到的折损罢了。
万仞关的城下已成为厮杀的地域,数以千计的刀、剑、长矛涌上城道,成千上万地士兵涌向那城道入口,他们拥挤到了那个程度,以至连转个身喘气都办不到,很多白家的士兵兵是都是莫名其妙地被自己人的刀剑给戮死了。
但即使死,他们的尸首也没办法倒下。被裹在人流中继续向前,活像是死人也要冲锋似的。
伤亡过半的守军已经放弃了对城池的守卫,他们密集地裹成一团,向着几乎无穷无尽的敌人不断的挥舞着刀剑。
有白家的士卒杀入万仞关守军组成的方阵中,旋即被刀剑分尸。但就那一耽搁的时间,后续兵马猛扑而至,汹涌跟进。
在城墙入口的数十步阶梯上,双方杀成了一团,混成了一个巨大的混战漩涡,这个漩涡不断地滚动着、抽搐着、痉挛着,生产着大量的鲜血和牺牲。
在狭窄的城道入口集结了数千人在战斗,这几乎不叫战斗了,双方战士都只能勉尽全力让自己不至被挤死、踩到,几乎不可能有伤员产生,凡是受伤的倒地的,立即给双方厮杀士兵踩成了肉泥。
士兵们在鲜血和尸体上翻滚着,咆哮、喊杀、呻吟,城道上厮杀惨烈到这种地步,大量的血顺着城道的楼梯流下来,竟一直淹过了城下的,以至没了马蹄。
付帅手中刀光好似匹练,所过之处尽是人头翻飞。他冲在最前,身后是亲信卫队,一刀扫过,浓烈的煞气便喷涌而出,随后由身后的士兵进行收割,他带着几十人,已经杀了数十倍的敌人。
刀起刀落,还不闪躲,有人冲我挥刀,那我就是一刀还回去,只要我的刀比你的刀快,那我就不会受伤。
场上哪里还有一品高手,又有谁的刀能比此时的付帅更快?
他的刀越来越快,可那白家的士兵却亦是越来越多,身后的人亦是越来越少。
烙铁落入水中,固然炽烈,可,又能炽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