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叹,柳叶重新飘在空中。
墨羽将这张信纸收入怀中,扬起头,眯着眼,看日光推移。正午,光影交织的极快,片刻之间影子就被拉到了另一边,他开口,说:
“墨子有言,世界上万物有法度,一杆玄尺足以测得,世事有万般变换,有脚一双便可控之,可这世间最难测控的,永远是人心。圣人就是圣人,总是说一些听起来完美无缺的废话。”
他擦去眼角的湿润,带上银白色的面具。
好像关住了什么。
“长老啊,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其实我亦想顺心而为,于此间做个魔主,看夏商纷争,观蛮族变动,做一族信仰,享那么七八十载富贵。”
“老爷子您好算计啊,若我喜名利,魔主这两个字,能把我在这里栓的死死的;如果我是一个不在乎功名利禄的少年那就再好不过了,读完你的信,只怕要指天发誓了吧。在怎么着,有点感恩之心,为了您留下来的那份《周天星辰决》,我也该好好的完成您的遗愿。”
“只可惜。”
“可惜我还记得我是墨家的公子,我还记得有无数看似生活幸福的人民,他们的世界被有心人肆无忌惮的玩弄着,被欺骗而不觉,还沾沾自喜。我还记得我说的,要铸高楼百尺,惊那天人一番,我要这世上再无所谓高人天人权人,我要还这人间一个人间的样子。所以,我只能和您说声对不起。”
“其实我也想过啊,我会是一个大侠,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我是正义的朋友,公平的使者,我能伸张所有的光明,一切肮脏的丑恶的不义的都会在我面前灰飞烟灭。我会轻生死,重然诺,随时燃起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正义就是正义,对就是对,焚什么大小,要什么取舍?”
“可,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嗓音说给自己听:
“嗯,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