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正殿,只见朝臣云集,他们围绕着赵栗,就像是想一起把他拆解入腹一样。
“诸位来的这么早,想必还没用午膳吧?”江绾沉下声音,语气不善的迈入大殿中。
众人纷纷侧目向她看来,十几名宫人一拥而入,他们将挡路的‘请’至两旁,尔后齐齐垂头矗立,给她开出了一条单独的道来。
“阿娘!”赵栗见状火急火燎的从御座上跑下来,刚刚这些人一进殿就滔滔不绝,句句夹枪带棒的,险些在殿中打起来。
他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躲到了江绾身后,伸出手悄悄攥着她的袖角。
众臣看着太子这副模样,不禁心生担忧,害怕这名未来太后想要垂帘听政。
“参见贵嫔,不,参见太后娘娘。”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先开口,语气多带着调笑。
江绾扫了那人一眼,自顾自的迈上了玉阶,坐在了太子御座上。
赵栗见状也并不觉得不妥,毕竟曾经在敞华宫时,江绾就经常坐在他的座位上帮他修改课业。
“贵嫔,这是太子御座,您坐在那不合适吧?”吏部王大人率先开口道。
“本宫坐在这里不合适,那不若让给王大人来坐?”
此话一出,王大人立刻别过了头去。
“臣等敬您叫您一声贵嫔,可您莫要忘了,如今您还是戴罪的庶人,太子尚且没有登基您就想摄政,未免有些太急不可耐了吧。”兵部尚书叶大人嘲讽道。
“眼下燕州铁骑尚在五关山,叶大人老当益壮、经验丰富,不若去将南阳王世子替回来?”
话落,满堂又是鸦雀无声,因为他们都清楚,江绾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没有本宫就没有今日的太子,没有本宫燕州二十万大军早已踏入皇城,诸位的尸骨就算去做肥料都嫌腻得慌。”她站起身训斥道。
“太子年幼,需要有人辅佐,陛下临死前托孤给本宫,那本宫就有义务守好赵氏江山,以防有心之人图谋不轨。”
“呵,娘娘,陛下死前托孤给您?”一名将领听后不禁反问道,他分明见的是温知熠......
谁料他的话一出口,温家众人纷纷侧目向他看去,他立刻闭紧了嘴巴,若是揭露温知熠弑君,那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场惊变令都城损失惨重,先帝的丧礼将全权交由礼部主持。春季将临,重建都城、滨州、漳州一带是为首要,登基、封赏是为次要,若有异议,大可启奏东宫,如有下次让本宫再见着诸位堵在此处为难太子,那就别怪本宫不近人情了。”
话毕,新的皇城禁军在夜鸦的带领下涌入大殿,软甲碰撞剑鞘的声音令人胆寒,他们各个神情肃穆,手握着刀柄,矗立在朝臣身边,无声地催促他们离开。
赵栗见此也挺起了腰板,目送着众臣撤离东宫,他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阿娘今日怎么来的这么迟?可是昨夜梦见了父皇辗转难眠?”
江绾顿了顿,一改刚刚严肃地神情,蹙起了眉头:“如今你我孤儿寡母,他们虎视眈眈,无不觊觎这滔天的权势,可但凡他们在场有一名忠骨,你父皇就不会英年早逝......”
“那我们为何不将他们......”赵栗欲言又止,神情也染上了悲戚。
“国家庞大,做事需要人手,他们任职已久,纵使......纵使......罢了,迟早会换掉的。”江绾慈爱的摸了摸赵栗的额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拿出玉玺下诏了。
“难不成温太傅也一样吗?”赵栗迷茫的问道。
江绾环视一周,见没有闲杂人等,随即不着声色的点了点头。
她缓缓落座,将赵栗拉入怀中,语气温柔:“栗儿是如今这世上最尊贵之人,他们见你年幼、不谙世事,总想着借着情分来左右你,温太傅确实对你悉心教导,可他终究不是你的亲人,他有温氏一族。”
“就拿温初冉来举例,栗儿回忆一下授课之时,温太傅是否时常更加严于要求温初冉的课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