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你怎么会在这里?”江绾凑上前去,一把将人拉到角落中问起了话来。
这杜伯一家子在当地杜氏家族里属于旁支,在黑白两市做着点赚快钱的活计,她们的身份就是找他办的。
虽说这身份是真金白银换的,但他也没少照拂她们仨。
“唉,你不知道,这动静大的搞得全城人心惶惶,你还敢引这些人进来。”他掩嘴悄声道,视线不停地瞟向那些受伤的士兵。
“没办法啊,斗来斗去,不都是大昭子民吗?”她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模样。
“唉,你们逃难至此,定是见不得这些的。”他扫视一周,尔后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我家那二侄子受人引荐,要进京开府了,原本只以为他读书读得好,谁知道竟然还真有点名头。”
“之前不是与你们讲过么,你婶子她与二嫂不对付,没办法,二嫂死活不让带上我们家,跟小二闹绝食呢,结果赶上这事儿,现在吵着嚷着想吃肉,可那哪还有啊,有麸饼就不错了,人家又死活不吃,人都饿昏了好几回。”
“伯伯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点荤的,哪怕猪脏也好啊,接济接济我们,毕竟,这节骨眼,总得卖个乖嘛。”
江绾听后思索了一阵,粮大多应该在战前就被秦家军买断了,她的地窖中虽然藏着点腊肉,但前厅还有这满室的士兵,他们上面光派了军医来,还没派人的来发干粮,总不能昭示于人吧。
“我们还等着这群人的上级来发粮呢。”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面露窘迫。
“唉——”杜伯又长叹一口气,刚平息不过须臾他就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找认识的人借粮了,不过大多不是闭门不出就是比他还紧巴。
“不过钱老头每每上山采药都会打点野味儿,这回过冬我见他屯了不少,要不要......咱们去找找他?”她提议道,实在不行去找房家的商队借,也不能先把她们的粮搬出来。
“问过了!”杜伯的语气变得有些焦急,“钱老头那铁公鸡,闭门不出,我活敲了八百下,差点把他门砸了都不肯给,真是太不厚道了,好歹我们还认识半辈子。”
江绾这次噤了声,他们认识半辈子都不肯给,那她们跟钱老头才拿货不足两月,定是更不会给她了。
“我还有个人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她欲言又止,杜伯一拍手心,又激动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啊,你二婶子救命要紧,若是我们家能一起入京,日后定是不会忘了你的。”
原本江绾还犹豫着,但听到了这句话,她瞬间就答应了下来。
蚂蚁虽小,但也是肉,与都城有关的一切东西,她都不能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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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伯没想到,她所说的这个‘人脉’,竟然是房家。
如今秦老将军战死,秦夫人不知所踪,但隐约可以确定她在城内。
官员与商贾之间的人情往来千丝万缕,尤其是这里地处两国交界,来往平华城的商队自然成了吴将军他们的首要排查对象。
他见了那‘房府’的门匾掉头就想走,就几口肉又吃不到他嘴里,可别让他惹了军爷,落不着好处。
“唉,杜伯,怎么了?”江绾见杜伯想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询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