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
“可是只有一位啊。”
“你说什么?”
“魔法师只有一位啊,先生。既然您在这里,英格兰就只剩一位魔法师了。”
阿什福德像是思索了片刻。“我的徒弟,”他说道,“我的徒弟们都是魔法师。曾经想要拜索恩为师的男男女女都是魔法师。齐尔德迈斯也是。斯刚德斯也是。还有亨尼福特。订阅魔法刊物的读者们都是。过去魔法师学术协会的会员们都是。英格兰,魔法师无处不在。成百上千!索恩拒绝了他们。索恩否认了他们。索恩堵住了他们的嘴。可他们照样是魔法师。把这些告诉他们。”他以手抚额,喘了会儿粗气,“树对石语;石对水言。一切并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困难。让他们读读写在天边的字迹。让他们问问垂落的雨帘!约翰·乌斯克格拉斯昔日的盟友还都在。我派出信使,去提醒石头、天空和雨水别忘了它们古老的诺言。让他们……”阿什福德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他用手在空中比画着。“我解释不出,”他说,“鲁克罗库塔,你能明白吗?”
“能。哦,能!”德罗莱特答道,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阿什福德在说些什么。
“好。那你把我刚交给你的口信重复一遍。再给我讲一遍。”
德罗莱特讲了起来。多年来搜集、复述自己认识人的恶意流言,他记人记事的本领是好的。第一条他重复得完整无缺,重复第二条的时候,他就开始编造曲解,说了几句什么魔法师们站在雨里、观看石头。
“我演示给你看,”阿什福德道,“这样你就明白了。鲁克罗库塔,假如你完成了这三个任务,你我尽释前嫌。我不会伤害你。把这三条口信送到,你就可以回去接着在夜里捕猎,接着吞吃世间男女。”
“谢谢您!谢谢您!”德罗莱特感激地喘息着,不一会儿便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整个人吓住了,“三条!可是,先生,您只告诉我了两条啊!”
“三条口信,鲁克罗库塔,”阿什福德疲惫地说道,“你一定要送出三条口信。”
“是啊,可您还没告诉我第三条是什么哪!”
阿什福德没答话。他转过身去,喃喃自语。
尽管怕得不行,德罗莱特仍特别想抓住那魔法师晃一晃。假如觉得这么干有用的话,他也许真动手了。怨天尤人的泪水滑下了他的脸庞。这回阿什福德会因为第三个任务完不成而杀掉他的,可完不成又不是他的过错。
“鲁克罗库塔,”阿什福德突然走回来,说道,“给我拿点儿水喝!”
德罗莱特四下张望。广场中心有口井。他走过去,发现有只恶心的旧铁杯子由一截锈迹斑斑的铁链子拴在石头上。他推开井盖,摇上桶水来,把杯子舀进水里去。他真不想碰这杯子。说来也怪,当天他遇上那么多事情,他最恨的却是这只铁杯子。他生平就爱美丽的物件,可现在却被恐怖的东西包围。都是他们魔法师的错。他有多恨这帮人!
“先生?法师大人?”他喊道,“您得来这边喝了。”作为解释,他指了指铁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