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是你的父母。”成防的手掌指向抱着老太太脑袋的老爷子,老太太还有些不清醒,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让她陌生的儿子。
“二十岁的他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讲的马原昏昏欲睡。
二十岁的他站在教室里,回答不上老师提出的问题,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还是让他坐了下来。”
“这位,是你大学的辅导员。”邻居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好像终于想起他是谁。
“二十三岁的他大学毕业,考研失败,和同宿舍的兄弟坐在操场上大声唱着离别;
二十三岁的他大学毕业,考研失败,同宿舍的兄弟却成功上岸,两人从西分道扬镳。”
“这位,是你大学时最好的兄弟。”大叔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己流血的腿,不知所措。
“二十五岁的他终于考上编制,不用再面对图形分析头秃不已;
二十五岁的他终于不甘心地放弃考编,随意找了一家公司,看着笑得慈祥的老板,心生不甘。”
“这位,是你的上司。”大爷惊魂未定,一直用眼睛偷偷瞟那个孤零零的人头。
“二十八岁的他见到心仪的女孩,是个养着橘猫的温柔姑娘,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遗憾错过;
而十八岁的他见到心仪的女孩,是个养着橘猫的温柔姑娘,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却被姑娘笑着拒绝。”
“这位,是你暗恋的姑娘。”女孩只是低着头,一下一下摸着自己怀里的橘猫。
“这几个人,代表着你人生的重要阶段,但也是你无法挣脱的枷锁。你不满父母只是普通的公务员,没有办法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满辅导员当中让你出丑,看不出他眼睛里对你的期望;你不满大学的兄弟抛下你一个人离开,却不想想你的努力有人家的三分之一吗;你不满只委身与一家小小的公司,认为自己有雄才大略,认为上司刻意打压,但实际上,既没有工作经验又懒散的你待遇即将算是不错了;你不满看上的女孩不感恩戴德地接受你的求婚,认为她拜金、无知,实际上,呵,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成防嘲讽地笑了一声,“说是让我替你尽孝,只是看到了我的回忆,想要将我取而代之吧!”
“三十岁就戛然而止的生命固然可怜,但是,在你死后,自顾自地报复那些‘虐待’你的人,将他们拉入地狱,这种行为过于可耻!你以为你终于能够达到你的目标,认为让你的父母安静地坐在客厅看电视是对他们的孝顺,认为让大学老师做自己的邻居主动向自己打招呼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认为让好兄弟成为陌生人是对他的惩罚,认为让上司称为保安是对他的羞辱,认为将得不到的女孩关起来是对她的仁慈,何其幼稚!何其可笑啊!”
嘲讽的语气瞬间点燃了王爱民的怒气,“你这种生来就站在高处的家伙懂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