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出剪纸,嫁衣女子手中法诀一变,漫天剪纸如飘絮一般飘摇着,向夜明汇聚而去。
夜明见此,非但没有做出如临大敌的举动,反而一松手,放下手中战戟,慵懒的伸个懒腰,哈欠连天的说道:
“打了这么久,累死了,你继续,我先睡一会儿。”
说着,直接在空中横卧过来,以手撑头,满是睡意的侧躺着。
随着夜明“摆烂”,忽见其身边魔气开始以一种近乎梦幻的方式运转起来。
其身处之地,似乎一下变为梦幻国度一般,大地山峦忽然浮现,葱郁林海,无垠花海,苍茫原野霎时铺展开来。
这些所有的景象之中,每一物,都蕴含着一丝疑似佛理的东西。
之所以疑似,是因为那些义理只有表现披着佛法外衣,内里都是魔意。
梦幻景象展开时,无数“囍”字剪纸也落入其中。
剪纸落处,梦幻之景晃动扭曲,随后又被后续魔意佛理填充。
一时间,天地间可见景象煞是美丽。
红纸飘飞入一片美丽的净土世界,看去令人沉醉不已。
只是嫁衣女子却没心情欣赏这景象,只是不断将篮子中的剪纸撒出去,漫天红纸源源不断的飘落向那看似美好安宁的世界虚影。
夜明此时侧卧在虚景中的一块平整山石上,看去睡得很是香甜。
大量红纸落下,并不能奈何夜明的虚景,嫁衣女子见此,面色有些阴沉。
这时却见夜明忽然翻一个身,这个动作一起,忽见虚景中飞出无数壮丽瑰美之景。
群鸟高飞,树生草长,百兽奔腾。
无数虚景所化之物,向着嫁衣女子而来,看去似是要将她带往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一般。
面对此景,嫁衣女子一提手中篮子,将里面的剪纸全部倾倒出去。
数不清的“囍”字剪纸飘荡在整片娘子山上空,似乎为这片区域都上了红妆一般。
无数红纸与虚景相遇,如同梦幻交织的美梦一般。
随后,美梦破碎,一切归于寂静,山中再无虚景,也再无红纸。
横卧在空的夜明翻身坐起,再伸个懒腰:
“这觉睡得,怎么越睡越累呢!真是愁人!”
说着,豁然看向嫁衣女子,神色变得冷酷无情,仿佛视万物如无物一般。
那眼神,宛如冷漠的至高神明漠然扫视世间一切。
嫁衣女子与之对视,忽然有一种“明悟”之感浮现上心头。
什么克夫,什么执念,什么如意郎君,其实都不过是人世间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小波澜而已,根本就无需在意,无需介怀。
世上一切只是天道运转下的一粒微尘而已,自己的所作所为未免太过可笑。
世人皆愚昧,众生皆苦楚,想要超脱其上,唯有太上忘情!
念及此处,嫁衣女子忽然感觉,自己所做一切,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再去想追求什么个人幸福,干脆就此踏入太上忘情之道,成为俯视苍生的真正大能者。
“想通”之后,嫁衣女子缓缓踏步向前,就要往冷漠淡然的夜明身边去。
正在此时,其身上的嫁衣忽然泛起红芒,一声又一声的女子呼声传入她的脑海中。
下一刻,嫁衣女子猛然惊醒过来。
再一看夜明,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是太上忘情之法......”
说着,摸一摸身上嫁衣,柔声道,
“姐妹们,谢谢你们。”
见未能引嫁衣女子入太上忘情之道,冷漠的夜明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只是抬手一指。
随后,便见无情的天灾开始出现,风暴、大雨、大雪、洪水、地震、干旱、飞蝗......
面对夜明的天灾攻势,嫁衣女子明显有些不支。
世上区区弱女子,也只有多愁善感,引人怜恤的本事而已,如何能对抗无情天灾呢?
很快,便见嫁衣女子在天灾之中身形摇晃,嫁衣污浊,难以为继。
眼看胜负将定之时,忽见嫁衣女子反抗起来。
卸下红颜妆、脱去大红袍、摘下金步摇,身着褴褛衣,手持锄与凿。
建起防洪堤,搭起救命桥,植起防风林,摞起御风堡,修起千顷田,积起满仓稻,织出过冬袄,又把楼宇造......
明明要败于天灾治之下的嫁衣女子,竟然奇迹般的反败为胜,自天灾之中拼出一条活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