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陈凌有些心不在焉。

“啊？你想去哪？”

“石狩。”

……

坐大巴一直到太阳逐渐隐入葱茏的密林中是什么体验？

石狩是札幌附近一个比较近的小镇，从公交车站坐大巴，大约一小时的车程。

他们两出发时是下午两点多，现在已经接近四点半了。

这距离约等于陈凌以前从老家乡下上县城花的时间。

他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建筑物一点点变得稀疏，马路上的汽车也逐渐减少，来自札幌的公交车驶入这座宁静的小镇，在公交站前停下。

陈凌站起来想伸个懒腰，想想还是印象不好，跟着rika一起下车了。

这里的人一点也不多，宁静，比札幌市内还要令人感到凉爽。

“rika，你之前来过吗？”

“嗯。”

地，是个不错的地，就是稍微有点远。

“回札幌最晚的车是什么时候啊？得赶上。”

带着帽子的黑发少女看了他一眼。

“留宿这里，又有什么问题？”

“额……这不是没带衣服嘛，而且也怕她们察觉到什么端倪。”

少女目光透露着不知名的情绪，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在前面，陈凌两三步来到她身边。

没说去哪，也没有牵手，肩并着肩，沿着这条鹅卵石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rika，今天，玩得不开心吗？”

“没有。”

稍显淡漠的回答。

陈凌挠了挠脑袋。

走在她身边，偶尔也能察觉到这个女孩儿的心情，现在，也许她并不是很想说话。

这条小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陈凌跟着rika一起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夏天的太阳变得火红，傍晚好像忽然就来临了。

路的尽头，两旁的树木也停在了身后，宽阔的视野中，是火红的晚霞，和长长的海岸线。

这里的海滩几乎没有人，头顶上方盘旋着白色的海鸥，落日在火一般的云层中逐渐往海平面坠落，傍晚的海水是更深沉的蓝，一如去年冬天，在东京湾边，看向大海时的感觉一样。

身边也是相同的少女。

rika伸手牵住陈凌的手，拉着他，一步步往海边走去。

不远处矗立着红白相间的灯塔，偶尔会闪烁灯光，一步步靠近海岸线，就能闻到属于大海的，那股海腥味儿。

摘下头顶的帽子，陈凌把它们都收回塑料袋里。

傍晚的凉意渐盛，可黑发少女似乎毫无畏惧，她牵着陈凌的手来到海滩与海的交界不远处，浪潮一次一次往他们脚边靠近，白色的浪花与深沉的海，像一幅黑白配色的画。

海沙画？！

陈凌记忆里的古早歌。

海风习习，陈凌觉着自己的膀子有点冷，他穿得比rika要少一点。

现在的场景，和去年的那一天很相似。

不同的是，他们都已不再面临着从前那般局面，黑发少女也不会再走进冰冷的海水中。

他们站在海边，也许都在回忆着同一天的过往。

陈凌怎么捋也捋不顺头顶上被吹飞的黑发，索性任它自由发挥，可为什么rika酱就算黑发在海风中乱掉，看起来也那样美到令陈凌移不开目光。

夏日无声地坠落着，陈凌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这场落日，是他见过的，最难忘的那种。

“凌。”

在只有彼此的海滩上，稚名莉香的声音在陈凌的耳边萦绕。

看着她的脸，忽觉少女的眉眼，已和那天截然不同，已经有了灵动与活力。

“嗯？”

“海的那边，是什么？”

“是机油哒！”（即答）

“？”

也许是黄昏的海风太过温柔，黑发少女的稍显困惑的眉眼，在此刻也变得可爱起来。

“自由，rika，一直以来，你想要的，不就是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