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说这句话,也是在提点自己。
她最近疏忽了,还是应该先打听一下州府的情况。
要不是张景彦告诉她,她根本想不到钱家在州府也有住宅,还举家都搬过来了。
那王添才和许白前的事,早晚会被有心人扒出来。
“此事跟你们没甚关系,不必放在心上,都回去歇着吧。”
“明日起,都跟着老四练些拳脚功夫。”下次遇到这种事,也不至于要她一个老妇人出手。
“是,娘。”两人同时点头。
“娘,将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若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想知道呢。
等人都走了,若娘才抖着腿坐到床边,两辈子加起来六十多岁的人了,第一次亲手杀人。
以往府里也有犯了事的,杖毙的情形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若娘想着那两人死前盯着她的眼神,哆哆嗦嗦爬到床上,裹在被子里,团成一团。
窗户没关,风呼啦啦地吹着,窗子的边框不时撞击窗沿,若娘不敢睁眼看,将头埋在了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云吞感到头上传来奇异的触感,有呼吸声靠近了她的耳边...
若娘伸手抓紧了被角,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被子外的东西看扯不开,烦躁地在枕头边转了两圈,一屁股压在了被沿上。
“呜吼...”奶气兮兮的一声叫。
若娘听到声音,忽地吐了一口气。
这倒霉玩意儿,吓死她了!
推开被子坐起身,若娘借着窗外的月光就看到白绒绒一团,两只前爪撑着她枕头边坐着的小虎崽子。
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她看。
“想做甚?”若娘避开它受伤的腿,将它抱了放在被面上。
“呜吼...”小虎崽子乖乖地趴在上面,侧过头,眼睛一闭,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若娘:......
这崽子还真能听懂她说的话?
“睡我床上?”
“呜吼...”小虎崽子没听出若娘是疑问。
屁股一撅,抬起受伤的那条腿,飞快地挪到了枕头边趴下,闭眼。
不一会儿呼吸声就重了。
若娘看着它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半晌没动。
过了一会,躺平拉好被子,闭上眼,安然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若娘是被脸上的异样惊醒的。
有甚么东西湿漉漉的,在她脸上来回的刮。
一睁眼,对上一颗小虎头。
虎崽子看她醒了,转头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肚子上。
透过窗,院子里已经有娃子的笑声了。
若娘坐起身,将虎崽子抱了放到床下。
“腿脚没好,就安分点,跑出去被别人看到了,这辈子你就要在笼子里渡过了。”
下面官员靠着贡献祥瑞一步登天的事例,可不少。
“呜吼...”
小虎崽子昂着头,乖乖地应了一声。
张景彦住在前院的一个空房间里。
平日里,一早就走了,今日却还坐在堂屋里,用布擦刀。
若娘坐在堂屋里喝茶,睡了一觉醒了,发现自己捧着杯子的手还有些抖。
叹了口气,干脆将杯子放下了。
张景彦一直看着她,说话时语气中带着安抚:“别怕,他们这种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你这算为民除害。”
“我没事。”
“你脸色不好。”
若娘嗫嚅了许久,才轻声说:“我有点害怕。”
其实害怕的事情很多,远不止杀人这么简单。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张景彦在,她很快镇定下来。
有些事她琢磨很久了,刚好趁这个机会想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