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先生执言。”朱标道。
朱标的目光变化,夏之白都看在眼里,朱标或许对当皇帝有自己的见解,只是身在此位,就算独得朱元璋器重偏爱,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权势!”
“当皇帝的好处,是坐拥天下所有的财富跟权利,是天下所有的臣民都必须对他俯首听耳。”
“无论对错。”
“皇帝说对了,天下所有的臣民都会俯首听耳,皇帝说错了,天下所有的臣民都会俯首帖耳。”
“天下的生灵,生杀予夺都在他一人之手,财富任取,美人任选,整个天下都来供养皇帝一人。”
“如此权势,谁人不爱?!”
夏之白嘴角掠起一抹嘲弄,看向朱标,冷声道:“你太小看你父皇了,能从一個放牛娃,做到皇帝的位置,很多事,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也很清楚其中利害。”
“很多事能可以去做,也能做,更能做好,这些你父皇全都知道,但你要明白,明白道理是一件事,愿不愿意按道理去做,又是另一件事。”
“你父皇自立国之后,公布的无论是《大诰》,还是大明律,里里外外都充斥着傲慢跟高高在上。”
“朱标,在伱父皇脱离底层,掌控了权势那一天起,你心中那位爱民如子的父皇就已经变了。”
“他从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权势蒙蔽了心识,也早就不再认为自己是底层人了。”
“他认为自己不同寻常,认为自己出身寒微,完全是个意外,他本就该高高在上,本就该高人一等。”
“如今大明这些带着明显剥削压榨的政策,只是你父亲心中真实想法的外在表现。”
“在你父皇的心中,底层百姓就是彻头彻尾的低贱,而那些不听话的百姓,在他眼里,更是一群刁民、贱民、蠢货。”
“你父皇根本不在意底层死活,也根本不在意那些政策的危害,在他眼里,这个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根本不需要为其他人着想。”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想做的,能做的,就是守住守好,他打下来的大好家业。”
“他以为把天下臣民驯服成一个个听话的奴隶,天下便能如他所想一般,千秋万世,固若金汤,即便日后衰弱,也依旧能保证朱家荣华。”
“只是他错了。”
“他是靠赶走暴元而一统天下,就理应知道,在中原之外,还有很多的地方,那些地方未必就比明弱,蒙古能打过去,那边也能打过来。”